“我妈会不会死啊?我妈是不是被打死了?”
我害怕,不敢问也不敢回院子里看。
后来总算听到我妈那绝望的哭嚎,那个声音至今都刺耳。
“你看他哭的那个惨啊!有那么惨吗?装的吧?”
我家亲戚在我身边说着俏皮话,似乎我妈就和被宰杀的猪一样。
无人可怜。
后来的一次次经历,也让我懂了人情就是这么淡薄。
没人真的会可怜我妈,不被打死没人会知道。
我妈最后走了,我心释然了。
虽然我没看见她走的那一刻,是否准备好了,是否带了箱子或者一些准备的衣物。
可是我能知道她逃出来了。
逃出了一个多年的活监狱。
记得五六岁的时候我妈背着我穿过一片片的庄稼地。
那是夏天的晚上。
我妈就这样背着我走啊,走啊,后面还有我爸找来的亲戚在后面追。
我妈就一直往前跑,我就趴在她后背上,妈妈的后背很宽,也很温暖。妈妈背着我走了一宿,从天黑到天亮,我都不觉得冷。
我妈再也不会挨打了,我们逃出来了,我妈安全了。
记忆里最痛苦的是坐火车,姥姥家是在千里之外的四川,那会儿没有高铁,动车。只有绿皮车,我一闻见车里的各种烧鸡味儿,方便面味儿,还有厕所里跑出来的怪味儿,马上就会反酸呕吐。
这一路我几乎滴水都不能进,喝水都会吐。
这真的成了逃命了,到了姥姥家,整个人会瘦一圈儿。
而且七天不会大便。
尽管痛苦难耐,依然觉得在逃跑的时候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