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空如同被厚重的灰布遮盖,沉闷而压抑,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赵华强和孙蓉的心情比这天气更加沉重,他们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在赵慕孙中学同学大黄的引领下,穿越了熙熙攘攘、却与他们心情格格不入的人群,最终抵达了位于城市边缘、光线昏暗的网吧。
大黄熟练的推开网吧那扇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沉重大门,一股混杂着烟味、汗味和电子设备热量的浑浊空气猛地扑面而来,让人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
在昏暗而嘈杂的环境中,他们终于找到了赵慕孙。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仿佛整个世界都已被他掌握在这方寸之间,而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赵华强与孙蓉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充满了深深的忧虑与无奈,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孙蓉鼓起勇气,轻手轻脚地走到赵慕孙身旁,用温柔却略带颤抖的声音呼唤道:“慕孙,是妈妈,昨晚妈妈一直没睡,一直在找你。”
赵慕孙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但随即被冷漠和不满所取代。他冷冷地瞥了父母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和挑衅:“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我不是说了让你们别管我吗?”
赵华强走上前,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但内心的愤怒和失望却难以掩饰:“慕赵孙,我们已经找了你很久了。你妈妈担心你,昨晚一直在哭。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们的心情吗?”
赵慕孙低下头,避开父母的目光,语气中带着几分倔强和冷漠:“我不会体谅,也不需要你们管我。”
孙蓉心疼地看着儿子,眼眶已经泛红,声音也带着几分哽咽:“慕孙,你就跟妈妈回家吧,好吗?妈妈真的很担心你。”
大黄也在一旁劝解道:“慕孙啊,你爸妈真的很不容易。为了找你,他们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你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大家好好聊聊吧。”
然而,赵慕孙却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壁障所包围,对周围的一切劝解都充耳不闻。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冷冷地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很担心我,但我不需要你们的担心。我会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如果你们真的想帮我,就请不要再来打扰我。”
气氛在这一刻仿佛被彻底冻结,连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赵华强看着儿子那张冷漠而倔强的脸,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赵慕孙!你现在还未成年,怎么能这么任性妄为!书还没读完,就敢离家出走,还跑到这种地方来!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有没有想过你妈妈的感受!”
孙蓉在一旁听着,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她还是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下来。她看着赵慕孙,声音带着哭腔却仍然温柔:“慕孙,你爸爸说得对。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但请相信,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爸爸昨晚一夜没睡,就是为了找你。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们的苦心吗?”
赵慕孙被父亲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和愤怒。他刚想反驳,却被赵华强更加严厉的话语打断:“还有这个网吧的老板!你是怎么做生意的?明知道他是未成年人,还让他进来!你这是在害他,也是在害你自己!我要报警,让警察来查一查你的网吧!”
老板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他赶紧从柜台后面走出来,陪着笑脸解释道:“哎呀,这位家长,您别生气。我也是一时疏忽,没注意到他的年龄。我保证,以后一定会严格把关,不让未成年人再进来。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给您免单,再送您一些饮料和零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然而,赵华强此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解释和道歉。他瞪了老板一眼,语气冰冷地说道:“免单?送东西?你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吗?我要的是你对未成年人的保护意识,你等着警察来吧!”
老板一听要报警,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急忙看向周围的客人,希望能得到一些支持或理解,但周围的客人却都默默地低下了头,或者装作没看见,显然不想卷入这场纠纷。
这时,一个看起来比较年长的客人开口了:“这位家长,您也别太激动了。孩子嘛,总会有犯错的时候。您跟孩子好好谈谈,别动不动就报警。老板也不容易,您就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吧。”
另一个客人也附和道:“是啊,孩子离家出走肯定是有原因的。您先跟孩子沟通沟通,看看问题出在哪里,再想办法解决。报警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啊。”
赵慕孙同学大黄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赶紧上前,拍了拍赵慕孙的肩膀,劝道:“赵慕孙,要不你就跟你爸妈先回家吧。你们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回家好好聊聊。。”
赵慕孙转头看向大黄,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倔强:“大黄,你不懂。我现在回去,他们肯定又是一顿说教,我受够了这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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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闻言,叹了口气,尽力劝道:“慕孙,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也难受,但你也得理解你爸妈的苦心。他们都是为了你好,担心你走上歪路。你就跟他们回去,好好沟通一下,说不定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这时,赵华强和孙蓉也注意到了大黄,孙蓉用带着泪光的眼睛看着他,声音有些哽咽:“大黄,谢谢你。你就帮我们劝劝慕孙吧,他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我们很担心他出事,万一有个啥,让我们俩口子可怎么办。”
赵华强则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大黄,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大黄,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跟慕孙关系好。你就跟他说,现在是他自己选择的时候了。要么跟我们回去,好好读书,将来有个好前途;要么就继续这样混下去,后果自负。”
大黄听着赵华强的话,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赵华强作为父亲,对赵慕孙的期望很高,但赵慕孙现在的状态确实让人担忧。他再次看向赵慕孙,眼神中带着几分恳求:“慕孙,你就听你爸妈的话,先回家,别让他们再为你操心了。”
赵慕孙看着大黄那真诚的眼神,心中也涌起了一丝感动。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抬起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妥协和无奈:“好吧,我跟你们回去。但你们得答应我,别再像以前那样对我唠唠叨叨的了。”
赵华强和孙蓉闻言,脸上露出了欣慰又略带复杂的表情。他们知道,赵慕孙本性不坏,只是可能对读书的兴趣不大。
于是,一行人在略显沉重却又带着一丝希望的气氛中,缓缓离开了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