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理清这群道士如果离开,他们所能前往的是哪一条路。
不仅如此,我还迷朦朦地摸到了下一步进步的门径——或许就差吸收几个“意念”、就差消化一个“孽物”——我就能拨云见日,去不着痕迹地改变书中的道路通向,让这些蛇虫鼠蚁之辈永远地被困在我的书里。
复仇还没开始,快感就已经在我的心胸里燃烧。
“清心,戒骄戒躁。”
我用手术刀一刀刀地剜着令旗杆,眼看它还差半边就可完全断裂。
可就这时候,空心的金属杆忽然就顺着重力缓缓向着我的身体重心的方向弯去。
坏了,是铁皮太薄,恐怕这回我真得!
思考未完,胸口的裂口已经可以感受的拉大了——
哪都没有疼痛,但是撕裂感完全不能避免——这就和在现实中打麻药拔智齿一样,疼痛消失了,但是别的感官都还在——我可以听见钻头钻着牙齿表面的声音,可以嗅到、尝到焦糊的蛋白质的口感,更可以感受到牙医用钳子扣住牙,牙齿与自己的身子一下一下分离的感觉……
这种揪心、无反馈的慌张比疼痛同在时更让人不适,让人恐惧——
刚刚我考虑欠妥,剜取令旗杆的时候太靠近自己胸口,现在上方已经没有可以再次去握的把柄了。
我缓慢翻找记忆,一道记忆随便浮出水面。
“快、准、狠——”
木鱼在我新任“笔者”时教育过我。
“猫的快准狠,学得来吗?你不是在写小学周记,写风和日丽万物可爱——你写的是生死一线——”
“哦!我知道。最近刚学的,‘置于死地而后生’。嗯、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我想让自己的“角色”“置于死地而后生”。
我见着猫猫异色的双瞳间,那道川字眉越加深了,说话声音也小了下去。
“不是这意思吗……”
我对着手指。
“先努力做到这一步吧……”
木鱼舔舐着自己在我的书里弄伤的部位。
“对不起,我真不是个好‘笔者’,又让自己的‘角色’受伤了……”
那时候的我非常怀疑自己做好“笔者”工作的能力,现实也证明我确实没法自保,不是个好笔者。但对比别的“笔者”,我也算是好上不少了吧!
快、准、狠——
我一把握住贯穿到自己背后的旗杆,另一只捻着手术刀的手瞬间赶到。
多年切菜的经验让我绝不会错砍或砍伤另只手。
速度的加持下,刀居然在一瞬就削断了拇指粗细的旗杆。
关键时刻来了!这时候更不能松懈!
支撑的力量瞬间消失,假设我任由身体倒下,那么下半截的杆子必将再次扎进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