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将剑尖深深的刺入了身旁的地面,半身的重量都倚在了他完好的那一条手臂上,几次挣扎后,右膝终于撑住了地面,左脚脚尖奋力蹬地,终于,他的膝盖已经和地面拉开了微弱的距离。
楚天遥皱了皱眉。不自量力,你真能站得起来么?
“九!周建选手终于——”
周建已经半身站起,双腿膝盖抵在了一处,身子剧颤如风中枯叶。当他艰难的调整着手掌的支撑点时,却不慎将剑柄再次摩擦上了手腕伤口。顿时,又一阵尖锐的刺痛骤袭心脉,令他一瞬间几乎窒息,剑柄一松,整个人再次狼狈的栽倒下去。
“十!周建选手最终还是没能站起来!虽然很遗憾,但他奋斗的身影一定会继续留在我们心中!本场比赛,胜利者是玄天派楚天遥!”
默默走下擂台的时候,楚天遥的脸色不大好看。
这场比赛,分明他才是胜利者,但现在就因为那个裁判最后的几句煽动,观众的同情和关注点已经全都跑到周建那边去了!说不定还会有些善心泛滥的人,指责自己下手太过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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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就算了,这些目光短浅之人根本就无法理解自己真正的追求。随便他们去关注周建吧,就算能收获到再多的同情,他也终究都是一个可悲的失败者。
白板上,楚天遥的名字,已经和第五组的胜利者阮石被连接在了一起。
“由于本场比赛,擂台的毁坏较为严重,第七组比赛暂时延后一柱香时分进行,工作人员会进行紧急修复!”裁判正在台上手舞足蹈。
观众席上,此时正是一片窃窃私语。
“这下午的比赛还真是稀奇啊!竟然接连出现了两个能使用本门之外技能的弟子,先是那个碎星派小子的毒术,跟着又是天遥的幻术,也不知道他们究竟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天绝道长正在与了尘道长低语。
师清一刚好听到了这句话,冷笑一声,提高声音道:“但是这样的怪事,偏偏都是发生在那两个嫌疑人身上,这一点就更是耐人寻味啊——”
天绝道长不悦道:“这有你们破月派什么事?”
了尘道长叹了口气,刚才听到那“嫌疑人”之说,想到天遥的现状,他就忍不住一阵伤感。心情复杂的垂头不语。
另一边,阮石被唐宁欣一路拉着手,来到了潜夜派的观众席中。
在一众潜夜派弟子的侧目下,两人刚要入座,常夜白便是一道冷眼扫了过来,没好气的道:“你这对头门派的小子,跑到我们这边来干什么?”
唐宁欣张了张嘴,刚想从中缓解一下气氛,阮石却已是恭恭敬敬的朝常夜白施过一礼,赔笑道:“掌门这话说的。定天山七大门派,还不都是一家人么?哪谈得上什么对头不对头的。”
常夜白冷笑一声:“哼,你倒是会说话。”但话虽如此,阮石这恭敬的态度还是博得了她几分好感,紧绷的面容也难得的出现了几分舒缓。朝着身后一排的两个空位使了个眼色,那是默认阮石可以坐下了。
阮石又是一番千恩万谢,这才拉着唐宁欣在后排坐下。又主动递给常夜白一瓶水。
这样的礼数,往常勿说是别派弟子,就连本门弟子都不会做到这一步。常夜白从前只见过旁人这样争先恐后的奉承虚无极,却不想以潜夜派现在的地位,自己竟然也能享受到同样的待遇。明知阮石必是另有所图,虚荣心却仍是涨得满满的。
对玄天幻光来说,阮石是设计陷害叶朔的嫌疑人,自然会受到他们一致的敌视。但是对于她常夜白,玄天派那个新晋弟子关她什么事?就算那件事真的是阮石所为,她也不会禁止门下弟子跟他来往。在评委席上之所以义愤填膺,不过是由此想到了罗帝星一事。
现在那个小嫌疑犯既然对自己好,倒也不必过于给他看脸色。只是如果他想从自己这里寻求庇护,那就是他找错人了。
正值比赛后的休息时间,擂台上只能看到几个忙碌的施工人员,常夜白无人叙话,便就暂时闭目养神。耳听着后排阮石和唐宁欣低声谈笑,这小子说话确实很有分寸,但也未免,太过圆滑——
直到阮石又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以前总听你说你师父如何可怕,但我今日一见,倒是觉得常夜白掌门非常和善啊。”常夜白终是忍不住冷笑一声,侧过头道:“你这小子嘴巴就跟抹了蜜一样,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但我提醒你一句,定天山脉的两大势力分裂已久,你要是想两边交好,最后只怕就只能捞到一个里外不是人,先想想清楚了。”
阮石淡淡一笑,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道:“小侄以为,这天下大势,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好比您如今所见的定天山势力版图,是这个样子,等到过几天再看,或许就已经成了另一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