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六郎笑得冷戾,“因为那贼妇通过姚老爷子牵线搭桥,攀上魏大人这高枝儿,她向官府建议提高粮价让粮商聚集并州,抽调主管粮仓的小吏,并提前将并州内所有仓库全部封禁或租赁。”
短短两三句话,朱旺登时如坠寒窟!
秋日的天并不冷,他后背的鸡皮疙瘩却全部立了起来。
“如此一来,只要粮商们到了并州,便是砧板鱼肉瓮中老鳖。”
“怎…怎会如此?”朱旺说话都有些哆嗦,“那温小娘子…可是最文静乖巧的!她一个妇道人家,从未涉足过生意,怎想得出这样毒辣的主意?”
朱旺并不是蠢货,纵使心中有疑惑,却也不肯全然相信元六郎。
元六郎嗤嗤的笑,“我的老哥,你不想想,你我去一趟并州,亏得倾家荡产。而那贼妇…仿佛未卜先知似的,提前就派手底下人去并州蹲守着,就等着贱价收入你我的心血!”
朱旺六神无主,始终不肯相信前几日还亲热恭敬叫他“朱叔”的小娘子眨眼间就成了面目可憎的阴狠小人,“或许…或许她运气好?”
“她那酒坊欠一屁股债,她却敢拿清仓赚回来的全部身家押宝在并州,朱老哥,事到如今,你还觉得你我栽这个大跟头是天灾?”
“文静乖巧?你想想,从她接手酒坊以后,不过一个月时间酒坊扭亏为盈,甚至还制起了新酒。这样的手段,就是他温维明都做不到!”
元六郎鄙夷的看向朱旺,“朱老哥,咬人的狗…从来都是不叫的。”
“你先前背刺温家,怂恿着大家伙去温婉婚宴上要债,让温家人颜面无光。后又和我串通买粮断温家的后路,这些事…温婉当真丝毫不知情?”
不!
朱旺心里一个声音陡然大喊。
忽而间,朱旺想起酒楼里温家父女俩一左一右的打听,想起收粮那日温小娘子溜着元敬满山跑,想起温小娘子在码头上亲热的喊他“朱叔”,想起几日前那小娘子胆战心惊的说她害怕——
所以他现在在干嘛?
他被温小娘子撺掇着对付元敬呢!
朱旺猛地醒来,吓得倒抽出一口凉气,随后重重拍打桌面。
“这娘们欺人太甚!把咱兄弟当猴耍!”
他又站起来,手负身后,在屋内焦急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