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季平等了半天也不见温婉出来相送,心里火气直冒,又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马昌顺,随后发出一声拉长的讥笑。
“平日里看着你小子沉默寡言的,不曾想老早就攀上了少东家这根高枝儿。我跟着老东家走南闯北十几年,不说没有功劳,至少也有苦劳吧。那小娘们才掌控酒坊几天就卸磨杀驴,逼走伙计们,还要把酒坊最后的老底儿都拿去贱卖。”
“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像她这样败家的!老东家也是病糊涂了,竟任凭她这么闹,迟早将整个酒坊折进去!”
“父女两一个糊涂,一个固执,我可真是使了浑身劲都拉不回来。罢罢罢,良言难劝该死的鬼。那娘们自己要寻死,我可管不着。”
“哎哟,如今我算是脱离苦海咯。你小子…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马昌顺低眉垂眼的听着,不作任何辩驳。
章季平是什么样的人,马昌顺心中门儿清。
先前他不肯走,无非是知道自己五感退化、手艺不精,跳槽去其他酒坊一出手就露馅。
现在要走,那是因为少东家是个硬茬,更重要的是章季平察觉到温家酒坊比他预想的情况还要糟糕,而他并不相信少东家能撑起温家这艘大船。
说来说去,无非是为他个人的利益。
这种人,他马昌顺一万个看不上!
而平县老百姓早就发现这两日的温家酒肆不同寻常。
从大前日起,往日铺门大开的酒肆就被巨大的红绸遮掩住,只留旁边一个小小侧门。这两日不断有汉子进进出出搬酒入内,一忙便是好几个时辰。
门前倒是立着一个巨大的木刻板,上面用朱笔写着:庆温家酒坊成立二十周年大酬宾,你敢来,我就敢送!
哟,语气倒是很嚣张。
当然温婉也在“东家带着小姨子跑了”和“温家酒坊倒闭了白送”等宣传语中犹豫了很久,最终选择一个折中的方案。
身处封建王朝,太过标新立异会被人拖去烧死啊。
琢磨了许久,有隔壁铺子的老板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好奇来问,“这是干啥咧?还蒙着布不让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