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半天,减他的月钱,补贴这帮愣头青?
好啊好啊,好事都让她温婉一个人做了,银子却让他一个人出!
温婉却慢吞吞的看过来,女孩子那张素净的脸孔上是恬淡的笑意,“章师傅是酒坊里的老人,对酒坊感情深厚,论起为人处世,你们可都得跟他好生学学才是。须知人生在世,义气当先,整个平县的各家作坊里,只有我温家的章大师傅担得起‘义薄云天’四个字。”
章季平像是被人猛地打了一拳,结结实实的挨在脸上,刚想说的话…一句也哆嗦不出来。
他气得上唇颤抖,脑子里转半天,愣是没想出一点拒绝的理由。
是了。
这丫头一定是刚才听了个全程,这是嫌弃他老了碍事,准备卸磨杀驴呢。
义薄云天!
我呸!
屋子里剩下的人浑然不觉两人机锋,反而都一脸崇拜的看向章季平。
领头膀大腰圆的冯水根更是率先表态,“章师傅,只要你在温家酒坊一天,俺们就听你一天!你不走,俺也不走!”
“对。章师傅都能熬,我们也能熬!温家酒坊总会挺过去的!”
“怪不得人家都说老师傅是作坊的镇坊之宝,章师傅你放心,我们几个使大力气干,绝不叫您老白贴补我们!”
瞧老爷子抖得胡子都在颤动,马昌顺担心他气急攻心,连忙补了一句:“少东家,要不…我的工钱减半,章师傅的就……”
温婉笑吟吟的打断他,“马师傅是想独自拢了这一屋子的人心?”
马昌顺看一眼屋内一脸感激的众人,再瞧一眼眼前小娘子幽深的瞳孔。
青天白日的,他忽然后背一阵发凉!
是啊。
少东家今日不费吹灰之力撵走了平日里偷懒耍滑的伙计们,又拿章师傅的月钱拢住了剩下的人心,全程没花一个子儿。
就连他,名义上月钱减半。可他升为二师傅,月钱本就要上涨,这样一盘算,他也根本不损失一个子儿。
唯一大出血的只有章季平。
此刻,马昌顺突然想起先前少东家问的那一句:章师傅平日也喜好在酒坊抽旱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