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绿萍这个好脾气都被激出了两分火,“他们喝的酒还是从仓库里偷的!”
温婉轻轻嗤笑一声,却没做声。
她只是在最上首的位置坐下,冷着脸听外面的动静。
而外面伙计们的声音陆陆续续传来。
“要我说,这酒坊散了得了!可恨我当了三四年学徒,眼瞅着就要出师,偏遇上这种事!这平县这么大的地方,愣是没其他酒坊,咱们这一身手艺活活的给浪费了!”
“不至于。播州城不是还有个程家吗,人家那生意做到全国各地,制酒师傅的待遇比温家不知好了多少倍!他们家大业大,肯定缺人!咱们可以去省城,求程家收留!”
“这样不好吧。东家身子不是缓过来了吗,兴许过几天酒坊的情况就会好一些。”
“呵,眼瞅这都八月了,粟米和稻谷都还没到,昨天东家又还了那么多的帐,十有八九下半年咱都开不了工。更不要提现在温家是那个小娘儿们掌权,她懂什么制酒贩酒?毛都没长齐的丫头,也来使唤我们干活?”
“我看老赵哥说得对!这温家交到那丫头片子手里早晚要黄!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现在咱们就另寻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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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有人不赞同,“老赵哥,话不能这么说,想当初咱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东家收留我们,给我们一口饭吃。如今东家糟了难了,咱也不能一走了之。”
那人冷斥了一声,“哼,他给我一口饭吃,我也没日没夜的给他干了这么多年!我又没卖给他温家做奴隶!再说,他家那两个姨娘都跑了,我为啥不跑?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愿意给温家当牛做马那是你的事,可别阻碍我们兄弟几个的前程!”
“没错。咱们这些弟兄跟了掌柜多少年,如今掌柜竟然把酒坊交到一妇人手里,你愿意以后听小娘们差遣那是你的事,哥几个这手艺,到哪里都能过活,何必受这窝囊气!章师傅,您是酒坊的老师傅,咱们都听您的,您说怎么办吧?”
温婉竖着耳朵,透过缝隙看向酒坊的大师傅章季平。
这位…可是酒坊的大师傅,跟着温老爹至少十几年时间。
温婉也想知道,这酒坊里到底还有多少个石金泉。
章季平懒散的坐在太师椅上,被一众徒子徒孙环绕其中,听了半晌也不开口,只是沉默的低头摆弄着自己的翡翠玉石烟袋。
“章师傅,您老可别只顾摆弄烟袋呀,如今掌柜的病重,掌事的是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石账房也跑了,这酒坊下半年是铁定没活路了,咱们这帮人怎么办,您见多识广的,也帮着咱们参谋参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