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四个人正说着话,眼前绢纸屏风被人“哗啦”一声推开,程允章一身佛头青的素面杭绸,整个人身长玉立,列松如翠,那双清冷如雪山竹叶的眼睛一扫,最后视线淡淡落在温婉的脸上。
“师妹好兴致……”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染了一丝揶揄和微恼,“带着老师和师娘品酒…竟然还将我支开。”
温婉看见紧随其后的红梅五官抽抽,迅速给她打眼色。
温婉蹙眉,试图理解红梅乱飞的五官所表达的含义,哪知程允章却已经一拂衣袖坐下,“师妹不必打眉眼官司,你这丫头好生伶俐,说是师妹需要几本关于治军之策的书,让我帮着去书肆选选。我一路上见她这丫头鬼鬼祟祟,似有声东击西之嫌,因此特意半路杀了回来。”
他目光斜斜一瞥,“不曾想师妹竟然撇下,独自和老师师娘品新酒。”
两老人眼观鼻鼻观心,表示小孩打架不参与。
温婉开始心虚,随后又理直气壮,甚至将眼前的酒杯茶盏等器具拢入怀里,“师兄,对不住了。你我两家同为制酒行当,我这新酒是最高商业机密,不能叫对家瞧见。相信师兄定能理解我的苦衷。”
程允章坐下,修长的手指敲击桌面,拖长声音:“师妹卖瑾瑜师兄送来的贺礼共获利五百六十两——”
“给!给!给!”温婉哪里听不出这人的威胁之意,她呵呵笑着,将酒杯推过去一支,皮笑肉不笑的嘲讽,“修文师兄做什么读书人,做奸商多好。”
程允章冷笑。
他举起酒杯,慢慢品鉴,竟一语道破,“可惜这流光溢彩的颜色。若是放在琉璃杯中饮用,定然美不胜收。”
“琉璃杯?”温婉眼睛一亮,“咱们平县哪里可烧制琉璃杯?”
葡萄酒就得配透明的玻璃杯喝啊!
“你歇了这份心思吧。琉璃造价不菲,只进贡给宫中。从前沿海一带的市舶司中或许存有少量现货,但价格居高不下。”
姚世真一句话便打消了温婉的念头。
程允章放下酒杯,瞧见坐在对面那秀眉微蹙的小娘子,“不是说要画师妹的小像吗?”
他指着房内一角,“师妹,书桌那儿有光,你坐那里去。”
姚世真笑道:“修文于丹青上颇有造诣。这幅小像…价值千金。”
“千金我可没有。”温婉笑,“若是修文师兄画得好,我倒是可以出十两银子买下来,当做师兄的润笔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