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若火可熄,事如物易损。熄损平常态,久笑此世人。”
“额,你来真的啊……?”
酒德麻衣对老唐无语了,没想到他真的给自己准备了一首辞世诗,只是不知道是该称赞老唐的文采还是求翻译解析。说到底这还是个脱线至极的活宝,问题是他分明是个长生种,给自己准备这个干嘛?
于是酒德麻衣想到,或许老唐真的曾经认真思考过关于死亡的话题,以长生种的身份。
“好了。”老唐点了点头。“这下真说完了,动手吧。”
“不动手了。”酒德麻衣露出了一个苦笑,她想把老唐扶起来,然而他的躯体上浑身是伤,她甚至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她还是将老唐直接架了起来,由于身材高挑的缘故,她倒也没有太过费力。
“嘶——”
只是简单的起身就已经被牵动到了伤口,老唐疼得嘶了一声。
强烈的疼痛紧紧逼迫着老唐,让他的思维重新清醒了许多。
“不是说要把我跟白王一块儿做掉吗?”老唐呲牙咧嘴的问。
“一块做掉这个说法可真难听。老唐你都学会写辞世诗了,当然算作我们人类阵营的一边。”酒德麻衣一手架着老唐,另一手拿着狙击枪,往保时捷的方向走。
“……不行,白王真复活了可怎么办?我现在连手都抬不起来,言灵,咳,放言灵都费劲。还是把我跟白王一块儿做掉吧。”
“晚了,白王的精神现在已经逃逸了,就是我想杀也没办法。”
酒德麻衣拉开保时捷的车门,把老唐安置在后座上,躯体接触座背的时候老唐又是一阵呲牙。
后座并非空空如也,在一旁放着一副黑色光泽的盔甲,康斯坦丁为老唐锻造的那副。在来之前酒德麻衣带上了这这幅盔甲,或许在那时她就已经想好该怎么办了。
“嘶……”老唐浑身冷汗,疼到颤抖。
“白王下手还真重呢……您的权柄里有可以疗伤的言灵吗?”酒德麻衣问,“我向来是不带什么医疗箱的,薯片倒是会偶尔兼职温馨小奶妈,虽然技术不怎么样。”
“没有,疗伤言灵在水系里,火这种极具侵略性的权柄怎么可能有疗伤功效。我平常不会受这种伤……而且治疗外伤的时候我一般都是直接烧的。”老唐晃了晃脑袋。“到底怎么回事?”
“没怎么,只是突然心软了。念在老唐你担任后备武器一职,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勤恳敬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那白王那边怎么办?”老唐问。
“怎么办呢?只能用一种更为困难的方式解决掉了。”酒德麻衣耸肩。
“啊,行吧。”老唐叹气。
“现在能换上这幅盔甲吗?你这个状态,嗯……多少有点让人担心。”酒德麻衣说。
“我倒是想穿上啊。”老唐苦笑了一下。“会疼死的。”
“稍微忍耐一下,你不是伟大的初代种吗?被伤口疼死总好过真的死了。”酒德麻衣边说边拿起了头盔。“况且衣不蔽体也很有损初代种的威严啊。”
老唐沉默了,第二句话对他来说属实暴击,白王可以超脱到视衣物为无用之物,虽然用的是他的身体。然而他还是要点面子的。
如果还能施展言灵的话他会给自己锻一副铠甲穿上,但白王下手实在太狠,真正做到了吃干抹净,只剩下了一条半死不活的命给他。
“行吧行吧……”老唐叹了口气,试图维护自己仅存无多的尊严,“至少这事儿让我自己来吧。”
酒德麻衣耸了耸肩,随后将手中的头盔放到了老唐手里。
之前格洛克手枪的特制子弹已经过了时效,老唐的手多少也该能活动了点。
酒德麻衣退了几步,把空间留给了老唐,但就在这时她才听到水流声。
水流层层叠叠,难以想象这么浩大的水势居然能够做到润物无声。
多摩川的地下水是红色的,有人动用权柄,在不知不觉之间降临了此地,并悄悄以血色的水构成了合围。
言灵·涡牢。水系言灵中极为高端的一种,可以汲取被困领域中的人的精神而为施术者所用,从某种程度上堪称永动机。
看这样的地下水规模,想要打破这个牢笼恐怕得费不少力气了。
酒德麻衣已经能够察觉到自己的精神在被缓慢的消耗,但她只是不动声色的将狙击枪重新端好。
她的手中还有贤者之石子弹的底牌,如果对方露出破绽就可以一击绝杀。但问题在于老唐。
被白王折腾了那么久,老唐的精神已经被消耗得不成样子,现在再被涡牢抽上一通……
酒德麻衣啧了一声。
“出事了啊,老唐。”
“……什么?”老唐疑惑的问了一句,而仅仅片刻之后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流潺潺而无声,涡牢与激流不同,乃是缓慢套上脖子的索套,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甚至华丽温柔如项链。
只有套在脖子上之后,那人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是李雾月对吗?”老唐沉声问道。
“看样子是的……老唐你的计划出问题了啊,当时我就劝过你,说七宗罪还是留在自己的手里比较好,但你非要给密党送去几把。”酒德麻衣深深的叹了口气,语气抱怨,“现在好了,嫉妒不在我们手上,这要怎么办?”
“我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什么?怎么会知道还是我来找你吗?”
一个声音打断了老唐的话,李雾月的身影从涡牢边缘的隐匿水流之中显现而出,他的脸上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微笑。
说是自信倒不如说是急不可耐,在确定诺顿确实没带上嫉妒之后,他便直接显露出了真身。
“我还在想前一段时间你在芝加哥的时候是在做什么呢,原来是在给混血种送去你挚爱的杰作?真狼狈啊诺顿,不仅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样子,而且还要依靠混血种的保护。”
李雾月的语气里带着不屑的鄙夷,“仰仗外物的家伙都是废物,说的就是你!你以为上次为什么能够占上风?离开了七宗罪的你根本什么都不是,甚至只能躲在混血种后面,可你以为她保得住你?现在,没有了嫉妒,你要怎么办呢?”
“老子的权柄锻出来的东西怎么就算外物了?!李雾月,我他妈的最看不惯你这种小人得志的嘴脸……”
“老唐。”酒德麻衣开口打断了老唐的话。“这里交给我。”
“哈哈哈,混血种替初代种说话了。”李雾月大笑起来,“我都没想到居然会有兄弟落到要受混血种保护的地步,真稀奇!”
“李雾月是吗?”酒德麻衣问。
“我敬佩你直呼我名讳的勇气,在杀死你之后,我或许会怀念你的这份狂妄。”李雾月冷笑着说道。
“哦。”
酒德麻衣点了点头。
她以一声枪响作为对李雾月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