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的秘密都带回地狱?真像是老爹你一贯的风格。”
“抱歉。”
橘政宗再次道歉,他解开和服的里衬,露出依旧结实的小腹,“本来约好事情结束以后就放你去法国卖防晒油的,再次违约真是对不起。对猛鬼众还是暂时采取怀柔的态度吧,那毕竟是和我们流着相同血脉的兄弟。还有对绘梨衣好一些,血统稳定之后就不要再限制太多她的自由了,说起来她真的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孩子。”
橘政宗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个时候他不像是个黑道大家长,反而像是一个弥留之际的普通老人在交代后事。
源稚生在这种情况下居然略微出神,橘政宗真的是一个很老的老人了,所以源稚生其实曾经想象过橘政宗的死亡。
老爹死的时候应该是在病床上吧?那个时候自己仍旧没能做到逃离日本这件事,原本西方的生活习惯在长久的耳濡目染之中也变为了一个喜好日本文化的人。
等老爹退休的时候自己应该就已经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了,和如今的老爹一样学着喝茶插花,或者练毛笔字和锻刀来修身养性,不再穿着年轻人的黑风衣而是穿着传统的和服,然后喜欢上同样穿着和服的大和抚子。
作为皇自己应该会很努力生下后代吧?毕竟要留下内三家珍贵的血统,而且他说不定会有一对双胞胎孩子。源稚生一个人的话抱不住两个孩子,所以就是他和妻子各抱一个。到时候他和妻子就各自抱着一个孩子站在老爹的病床前,身后站着夜叉和乌鸦两个家臣,樱……总之就这样听老爹在病床上絮絮叨叨的交代后事。
老爹说的断断续续于是他们就听得断断续续,该点头的时候就点头该承诺的时候就承诺,总之老爹要交代的也不外乎要当好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或者此后仍旧要好好生活之类的事情。等老爹咽气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哭,哀悼前大家长的辞世。
自己一定是会哭出来的吧?乌鸦和夜叉这两个混蛋估计只会表现出一点点的悲哀来装装样子。双胞胎孩子如果还小的话甚至不能理解亲人的离世,追问妈妈说爷爷是不是睡着了,于是好看的女人就噙着泪和他们讲故事,说爷爷只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去了,那里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是真正的极乐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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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稚生一直以为老爹的死亡会是他所想象的这个场景,但事实并非如此,老爹在死前只是一直道歉。
“以及真的很抱歉,关于稚女的事情。我亏欠了你们兄弟太多。”
雪茄还没有抽完,源稚生把它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碎,火星四溅着随后熄灭,同时他伸手拔出老爹递给他的御神刀。
橘政宗长长出了一口气,随后仰望着屋顶轻声念诵俳句,这种时候他的语气居然如同飞鸟般轻松:“心早已病了,梦中魂魄在枯野上徘徊。”
这是日本俳圣松尾芭蕉的辞世俳句改动而成,没想到他真的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日本人,连死的方式都这么有禅意。
橘政宗举刀扎向小腹左侧,但他没能如愿,因为负责介错的源稚生也已经挥刀。
御神刀倏然斩落,带着清冷的弧光。橘政宗血光飞溅,战栗着倒地。
那柄用来切腹的怀刃插在了地上而非腹中,因为橘政宗用来握刀的右手已经五指尽落,源稚生刀术极精,一刀斩断橘政宗的五指,却还留下短短的指根。
源稚生面无表情地收刀回鞘,他从怀里抽出手帕沿着断指根部扎紧来止血。
“是老爹你教我要怎么成为一个男人的,况且我也想听听你的理由。”他轻声开口,“调查团来也没关系的。如果他们真的要杀你,我也会和你站在一起的。”
“五倍的断指之刑也不足以弥补我的过错,稚生。”橘政宗疼得倒吸冷气,苦笑着说道:“我所知晓的真相太过残酷,况且还不到说出来的时候。你那一刀应该直接斩下我的头颅。”
“可老爹你如果死了的话就永远没有说出来的时候了。”源稚生把手帕打了个死结,随后拍了拍橘政宗的肩膀,“绘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