嫃环跪坐在榻上,面朝着妶姈,身体微微前倾。牠又着一身素雅的青衣,看上去如同一株纤弱的藤蔓,依附着参天大树。
妶姈放松地盘坐在榻上,面朝窗外。她今天正在月经期,因而穿了一身大红色的宽松衣袍,手里又在盘串,这次盘的是龙血石。
她不看嫃环,只望着窗外的阳光,淡淡地说:“安妣怀的事,朕没有听画君的。画君就使了两天小性子,朕要好好安抚一下牠。”
当皇帝就是舒服,当着一个宠君的面直言要去哄另一个宠君,然而不管是哪个男人,都只敢恨对方,而不敢对她有怨。
她还要宠君自己鼓励支持她呢,所以特意说:“只是朕待你不同旁人,你是知道的。”
“臣胥不敢。”嫃环温顺又委屈地轻声道,“只是臣胥想到妤氏和丽郎,有些害怕。”
“朕明白。”嘴上说着明白,但她有点不耐烦,“其实朕想封你为郎。只是你侍奉时间尚短,当初又是未侍寝就封了贵人,已经违了祖制。只能委屈你些日子,待来日你适配了,朕再给你晋封。”
“环环不在意位分,只要四娘心里有环环就好。”嫃环睁着清澈的大眼睛,渴盼地说。
妶姈淡淡一笑:“朕心里怎么会没有你呢。”
她挪了挪身子,好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这稍一挪动,温热的血流便更汹涌地往外淌。
她心里思索着:这次也是正常的量,看来她现在身体健康着呢……
也说明她没怀孕。
嫃环保持着跪姿,温惋一笑:“环环知道。”
牠又问起好兄弟:“皇上去瞧寐哥哥,牠最近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很爱吃辣的,什么胡辣汤、酸辣汤,喝得一碗接一碗。”妶姈说着,又看向嫃环,“什么时候你也能适配?朕想早日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姑娘,像你又像我,继承你的美貌和我的国土,那就最好了。”
嫃环撅嘴:“非要小姑娘吗?若是个小男孩呢?”
“只要是你我的孩子,朕都会喜欢。”妶姈说,“不过你这样柔弱,我当然想先生个女孩,可以和她一起保护你啊。”
当然了,女孩才是继承人。她们可以疼爱男孩,但必须要生个女孩。她猜嫃环也一定这么想。
果然嫃环笑道:“瞧您这话。若真是个女孩,当然应该臣胥保护她才是。”
夜幕降临,妶姈拉嫃环去看妽寐庄,正好遇见安菱绒,便一起去了。
妽寐庄宫里,皇后、画君、奇君、镜郎、曹贵人、辛常在……所有的郎君都在这儿,待妶姈领着嫃环和安菱绒到来,便成了所有人齐聚的大场面了。
妶姈踏过门槛的那一刻,所有郎君和侍男都跪下来,齐声道:“请皇上圣安。”
其中姜灿烂的声音尤其嗲魅,这是又在勾引人了。
妶姈也习惯了,她只是惊讶人为什么这么齐:“今日怎么这么巧?你们都在这儿?”
“烩贵人适配,臣胥身为后宫之主,理当关怀体贴。”衣休温惋地笑道。
郎君们跟NPC似的齐声道:“臣胥等追随皇后。”
大晚上的,这群人个个都跟伪人似的,一身不自然的脂粉气,脖子上还勒着颈衣,莫名让人想起吊死鬼,场景怪瘆人的。妶姈立即挥手道:“起来吧起来吧,都起来吧。”
她希望用她的一身正气去去这一屋子诡异气息。
郎君们纷纷起身。
姜灿烂又开始发嗲:“皇上用过晚膳了吗?臣胥宫中新来了一位好厨子,做的一手江南好菜。”
牠发音抑扬顿挫的,是又在勾引人了。真是画君发言意在妶姈。
妶姈笑道:“才在碧桐书院用过晚膳,你又让朕吃,改日吧。”
姜灿烂吃了她的闭门羹,于是开始针对嫃环,酸气蓬勃地讽刺道:“想必是绾贵人的宫里有好厨子。”
嫃环不甘示弱,立即回嘴,用妽寐庄落水那晚牠勾走皇上的那道汤讽刺牠。
姜灿烂眼见说不过牠,眼神已经凶狠起来:“月余不见,绾贵人越发伶牙俐齿了。”
牠气得颈衣都在动,想必是喉结都气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