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巴一张一合,江贺宁后边的话基本没有听进去,她看着那张脸,僵坐在椅子上,手指紧紧扣着桌子边缘。
桌子一角嵌进掌心里,她也浑然不觉。
整个世界好像被抽成了真空,那种熟悉的刺耳的耳鸣声又回到她的耳畔,江贺宁头晕脑胀,胃里突然又一阵翻江倒海。
没来得及看江以安什么表情,她就踉跄着跑进了卫生间,反手锁上门。
只是这次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她站在垃圾桶旁边干呕,有苦涩的胆汁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江贺宁被逼出了生理性的眼泪。
她抬头,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觉得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灼烧一般难受。
怀孕,怎么会呢……
这陌生的两个字撕扯着江贺宁的理智,她觉得医生一定是看错了,怎么可能就轻而易举的怀孕了呢?
明明之前每次都做好了措施,甚至江贺宁有时候还不放心地补了一颗避孕药。
不可能的,她就是简单的胃不舒服而已。
江贺宁扶着洗手池的边缘,觉得胃里一阵阵上涌那种恶心的感觉,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陈向东的脸。
之前有个晚上,陈向东问过她的。
“阿宁,你想过我们的未来吗?”
江贺宁困得眼皮都在打架,但还是强撑着精神回答他的话,“嗯……?什么未来?”
男人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他的手掌火热,贴在自己肚子上特别舒服,江贺宁没忍住往他怀里靠了靠。
“我是说,你有想过我们……”他顿了顿,“我们会有孩子吗?”
江贺宁当时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所有的困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睁开眼睛,看见男人眼神里是沉沉的笑意。
开什么玩笑,她觉得自己还不算是个合格的成年人呢,这时候怎么能要孩子?
“我困了。”她重新闭上眼睛,不去看陈向东脸上的期待。
良久,男人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嗯,睡吧。”
镜子里的女孩笑了笑,她的眼角还带着未曾干涸的水汽,一些发丝被冷汗浸透贴在脸颊上,十分狼狈。
她的生活就是由一个又一个不愿意面对的真相组成的。
江贺宁慢慢抽出一张纸巾,然后把眼泪擦掉了。
江以安在外面靠墙站着,他向来不吸烟,但是此刻不知怎么的,竟然想用尼古丁来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经。
小宁总说他粗枝大叶,但不是的。
只要江贺宁身上有任何一点点变化,他总是能敏锐地发现,比如她说自己有点恶心的时候,一个奇怪到令他心惊胆战的猜测就慢慢浮了上来。
她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