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江贺宁始终觉得自己的父亲不像是会出轨的人,在她的印象里,江致远总是一丝不苟地对待家庭跟工作,偶然发脾气,也都是因为江致远又上房揭瓦了。
那些报纸在拍到某次晚宴江致远给周蓉挡酒之后,都盛赞江董事长是体贴夫人的好男人。
江贺宁只当自己听错了,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学习压力太大了,摇摇头把这些不该有的想法清出去。
不过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江致远跟周蓉之间好像就不似从前了,颇有些貌合神离相敬如宾的模样。
但是江贺宁也没放在心上,她觉得谁家父母不吵架,听周恬说她爸妈吵起来都能把房顶掀开。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这件事在周蓉心里始终是一个疙瘩么?或许江贺宁当时根本没有听错,江致远心里确实有另外一个女人。
这段不期而至的往事从周蓉嘴里说出来,显得特别难受。
江贺宁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拿来扫把,打扫着床边散落了一地的橘子皮。
但是周蓉接下来的话却把她钉在原地,手里的扫把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让人心惊。
“我看过的,那个孩子,跟你爸不像。”
“但是那张脸倒是跟那个叫肖若云的女人很像。”
说到这里,周蓉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场景,“我不知道她就是肖若云的女儿,我要是知道就让她进来了。”
“但是那天是小宁你的生日,我太忙了,就没顾上这个女孩。”
“真可惜啊。”
“你爸是恨我的,他不说,但是我知道。”
周蓉的声音很轻,轻到江贺宁几乎要凝神静气才能听见,但是她偏偏此刻心乱如麻,只能一点点拼凑支离破碎的真相。她觉得自己的反应向来是迟钝的,但是不知道突然怎么变得这么灵敏。
陈念肖,是肖若云的女儿。
肖若云和江致远是什么关系?陈念肖和江致远又是什么关系?
有真相呼之欲出,江贺宁看向自己的手心,里面濡湿一片,她看着那道伤疤已经变成肉粉色,不久就会脱落消失。
和陈向东住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每天都会拿着祛疤的药膏在自己手心涂涂抹抹,能将门把手都拧变形的男人,那时候却小心地捏着棉签,落在她的手上,像一根撩动心弦的羽毛,很痒。
但是药膏很难闻,不知道陈向东从哪里弄来的,效果倒是立竿见影,只是江贺宁每次闻到都觉得想吐。
她觉得就算有疤也没什么的,反正在手心谁都看不到。
陈向东硬是不让她躲开,他垂下眼睛,声音比动作更轻。
“阿宁,我看得到。”
江贺宁眼神落在手上,那里早就应该没什么感觉了。但是为什么,现在又觉得好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