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听到声音条件反射一般抬头。
来人逆着光,他有个瞬间甚至把周恬看成了江贺宁,心剧烈地颤抖着,他踉跄着连爬带跑,直至到了周恬面前,才失望地又垂下头。
周恬气急反笑,“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她觉得自己的脾气真是好了太多太多了,就宋言这种态度,她没有一脚踹过去已经是大发慈悲了,现在还要耐心地跟他说话。
“你怎么能狼狈成这个样子?”
宋言却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他抓住周恬的袖子,眼睛里迸射出一种希冀的光彩,“是宁宁让你来的对不对?”
他的脸上甚至带着祈求,祈求周恬一定要说是。
他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能获得江贺宁的原谅,什么受伤,什么前途,他统统不在乎。
周恬直着身子,低头看向宋言的眼睛。
在以往很多时候,他的眼神都是淡淡的,好像没有什么能够调动起他的情绪,除了江贺宁。
周恬有一瞬间恍惚,她分辨不出来到底现在这个抓着她脆弱到声泪俱下的宋言是真实的,还是那个戴着眼镜一脸认真地跟见习医生传授手术注意事项的宋言是真的。
她的的莫名就焦躁起来,不想看到宋言这么作贱自己。
无论是喜欢谁,不都应该把自己放在这段关系里的第一位吗?
周恬的脸冷下来,说出来的话也不带什么安抚意味,“不是。”
“不是小宁让我来的。”
宋言一下子泄了气,但是他仍然不死心地拉着周恬的袖子,“你撒谎对不对,你在骗我……”
他摇摇头,有些崩溃的样子,“她不可能不管我的……”
声音渐渐低落下去,宋言说到最后,嘴里只剩一句,“你撒谎……”
周恬觉得好笑。
她蹲下来,看见宋言额头上被草草包扎了一下,脸上的血迹还没有完全清洗干净,眼角眉梢全都是暗红色痕迹。
“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值得吗宋言?”
宋言垂头沉默不答。他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副状态,好像无论外界发生什么都跟他无关了。
值不值得他不清楚,但是只要一想到江贺宁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他就觉得自己的伤不如来得更狠一点。
身上痛,心里就没有这么疼了吧。
此刻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但是宋言竟然完全不觉得冷,外面的树光秃秃的,显示着现在确实是冬天啊。
他们之间,甚至没有撑过这个短短的冬天。
宋言把脸埋在膝盖里,任由一颗颗眼泪砸到地板上,眼前模糊着,他的指甲要狠狠嵌进掌心里才能忍着不哭出声来。
为什么这么多眼泪呢,宋言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