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知道父亲失踪,母亲生病,哥哥入狱的那天一样害怕。
即使在屏幕里,也看得出宋言脸色苍白如纸,他的右手就那样随意地耷拉着。
“他不是你的朋友吗……”江贺宁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她的精气神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一样,只能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有个硬邦邦的东西硌得她腰下面生疼,她也浑然不觉,应该是手机吧,她想。
“朋友?”
陈向东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他如果是我的朋友,就不会愚蠢地站到你身边了。”
“江贺宁,我警告过他的”,男人的语气像是非常惋惜一样,“但是他没听。”
江贺宁抬头,陈向东站在她面前,他身后是黑漆漆的地狱,像一个黑洞一样,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去看看他吧。”男人伸手关上监控屏幕,像是终于觉得这出戏演到尽头一样。
“然后跟他说分手。”
江贺宁麻木地听着,麻木地抬头,她扯了扯嘴角,想要笑一笑。
但是脸上笑着,一呼一吸却像是有锋利的刀子划进肺里一样,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我如果拒绝呢?”
男人背着她正在用一块洁白柔软的布擦拭手上的,听到这话他身体僵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
江贺宁又控制不住地想起宋言那副被踩在尘泥里的眼镜。
“宋言,你戴半框眼镜更好看!”
“是么,那我以后上班戴着下班戴着,睡觉也戴着。”
“睡觉戴眼镜干什么?”
“你万一半夜想我给我打电话,我得做好帅你一脸的准备……”
江贺宁觉得从肺里呼出来的血腥气越来越浓重,重到几乎让她的世界变成一片赤红色。
她想,如果我没跟宋言在一起就好了,这些事情也就不会牵扯到他。
“可以,你当然可以拒绝。”陈向东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薄薄的镜片上面已经出现了裂痕。
“咔嚓!”
一侧的镜片碎在他的手心里,他不在意地抖了抖,将手上的玻璃碴子抖落到地上,然后若无其事地去擦另一侧镜片。
那股无名的戾气膨胀到无法忽视的地步,他需要毁掉点什么才能掩饰内心的不安。
但是说出来的话仍然稳稳当当,仿佛只是通知对方,并不带什么个人情绪。
“那就看你是选你哥,还是选宋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