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甜皱眉:“我已经说过不止一次,我对薄晋然没有男女之情,我不喜欢他,我回来也不是因为他。”
“你觉得我会信?”
祁慕辞逼视着她:“那如果,我没有威胁时星,你会回来吗?”
“不会。”
陆甜毫不犹豫,“我确实不会。”
她忍不住弯唇,笑得讽刺:“可你觉得我被你逼回来,是因为薄晋然吗?”
祁慕辞:“不然呢?”
陆甜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告诉他:“我是因为阿衍,因为星星,因为不想让祁家和薄家闹得太过难看,也不想你被安家人蒙蔽。祁慕辞,这些在你看来,是因为薄晋然吗?”
“你说的安家人,是我母亲是吗?”
祁慕辞莫名觉得好笑,“陆甜,我承认,当年祁家差点出事,是你父亲帮了我们。可不管怎么说,最终祁家也是靠我母亲撑起来的。而这么多年,你对我母亲有怨各种为难,我有多说过一个字吗?”
“甚至于我母亲这么多年因为对你有愧疚,所以也总是对你忍让避退,包括这次阿衍,他说要让我母亲待在佛堂不能出来,我也都随了他。
可你觉得,这难道就真的是她应该承受的吗?
陆甜,你总说你心里的刺是当年我带回安明瑶没有告诉你。可就算我真的告诉你,你就能接受吗,你就能忍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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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以你的性格,你最终不也是会跟安明瑶闹得不可开交吗?
所以说,其实不管我有没有告诉你,那个孩子都留不住。你在责怪别人的时候,有想过你自己的问题吗?你如果没有那么冲动,你先私底下询问我同我商量,而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质问我逼迫我,这件事会发展成这样吗?”
祁慕辞神色冰凉的看着她,一句句说得缓慢,却像一颗颗铁钉朝陆甜心口里钉,钻心的疼。
他继续说:“不过我也承认,我当年的确有错,我不该瞒着你,也没认清安明瑶的心思被她蒙蔽,在她推你时我没能反应过来,害你失去孩子受到伤害。
可我已经尽我所能去弥补了不是吗?
你父亲让人将我打个半死,我伤刚好就赶去陆家,我在陆家外跪了整整一夜,你知道那时候我面对了多少嘲笑吗?
还有这次,你以为我为什么愿意低下姿态,不顾脸面去下跪,那是因为我知道我有错,我知道是我应该承受的。
那你呢?陆甜,我承受了我应该承受的,你又为我付出了什么承受了什么?
你无视我二十几年的付出,就因为薄晋然那点连同你告白都不敢的廉价情谊,就要逼着我签字离婚?
我告诉你,那不可能。
我可以因为你不爱了跟我离婚,可你想因为薄晋然跟我离婚,绝不可能!”
就算是祁宸衍,以为自己已经能接受更坏的情况,到这一刻,听到祁慕辞这些话,也难免心头发沉。
陆甜眼前更是一阵阵晕眩。
这一刻的祁慕辞,完全是个陌生人。
又或者,人大概其实都是这样,只有在感觉利益真正受到侵害时,才会不受控制的展现出私心,表现出真正的自己。
当他要掌控主动权夺回利益时,他可以从跟你认识第一天,你是不是多用了他一毛钱说起。
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死死捏住,窒息感汹涌而上,她自嘲的笑笑:“是啊,我早就知道,这么多年,你哄我挺累的。你说的没错,我的孩子丢了,是我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怪不了你。
可是祁慕辞,当年是我求你去跪的吗,现在是我求你去跪的吗?这么多年,是我求着你来哄我的吗?现在就连这都是我的错了是吗?是我让你丢了人,是我让你没了脸,让你堂堂祁家主的人生,多了污点?”
她闭眼,深呼吸,声音在那瞬间紧绷而提起:“可你要是觉得我委屈了你母亲,你为什么不早说?哪怕我和她争执的时候你站出来说一个字,哪怕在我闹的时候你说一句你别闹了我不想哄,又或者在当年我离开祁家后,你要点脸面别在那里惺惺作态跪上一夜,你以为我陆甜,会在你这里赖上二十年吗!”
陆甜已经说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哭过了。
最后一次哭,应该是15年前,她父亲和母亲一天之内相继离世。
然而此刻,她眼泪完全无法控制,死死的盯着祁慕辞,急促的呼吸着,闭了闭眼,最后道了句:“祁慕辞,如你所愿。”
她转身要走,祁慕辞冷冷开口:“陆甜,你要是敢走,我发给时星的东西,下一秒就会发给薄晋然,你可以试试。”
陆甜脚步顿住。
可似乎此刻,他说出什么样的话都已经不足以让她惊讶了。
几秒后,她转头看他,冷漠如冰:“你也可以试试,祁慕辞,你要是敢发,我保证你那个佛堂里的妈活不过明天!”
祁慕辞瞳孔微缩,陆甜眼泪还没干,唇角已经带上冷笑:“也许你其实也不是那么在意她,可是祁慕辞,夫妻20几年,你以为只有你有可以威胁我的东西吗?”
她丝毫不怕,转身要走,祁慕辞语气冰冷:“拦着夫人。”
四周已经听了一场大戏的佣人和保镖瞬间绷紧。
保镖正要上前,祁宸衍已经先一步挡在陆甜身前,毫无波澜的目光看向那些人,只冷冷一字:“滚!”
保镖们吞了吞口水,瞬间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