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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的情景,百里权仍旧记得,甚至曾出关寻觅过其来历,耗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到了最后依然无迹可寻,只得作罢。
“原来是你!”
“转魂之身,那女帝的夫君,姓季的所言何意?”
“许灿...?”
能成元神者,心头百念生。
一时间,身担大日的日照宫主百里权想了种种,不由心季:
“此子莫不成...一直都在诓骗本座的法与道?!”
天魔、转魂、帝兵...
这种种秘辛结合在一起,顿时间将百里权原本对于许七幽的定义,全盘颠覆了。
他有些惊骇。
而随着季秋点破了许七幽的一切。
那持刀道君,一时间不由皱了皱眉,有了一种全身上下,尽皆被看透了的感觉。
作为隐居幕后,独自垂钓的修者,许七幽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于是他望向了季秋身侧,那道附着神光,不停盘旋的古朴神镜,不禁发问:
“岳无双。”
“你这帝兵,可以追朔岁月轨迹,照见他人生平?”
“有些意思。”
一边说着,许七幽一边手掌前伸,以无形大手,将面色苍白,咳血不断的李含舟扼住,缓缓拖于半空,面色漠然:
“既然你没陨落。”
“那见这小子,你可能等闲视之?”
冰冷的声音,在李含舟的耳畔回响,叫元神蒙昧,浑浑噩噩的他,勉强睁开了眸子。
这一个瞬间,恍忽的重影叫他险些维系不了清醒,只隐约看的清,许七幽所对峙之人,是身披紫袍,有宝镜于周身流转的...年轻道人。
那道人的容貌,与他当年的师尊有些相似。
可他师尊,不是早该死了么?
证得元神后,李含舟才明白补天道体代价有多么大,而成就元神又有多么艰难。
大燕当年境内的传送法阵,破损严重,夹杂时空乱流,连锚点都错乱无序,寻常真人步入其中,妥妥的九死一生,哪怕侥幸走出,也得落得个满身伤痕累累。
哪怕他的那位师尊天下无双,可...一千八百多年难觅,北洲神朝无踪,东洲不见声名,即使他不欲去想,但估摸着...
也有很大的概率,已是埋葬在了这世间的某个茫茫角落,无人问津了。
“呵。”李含舟自嘲一笑。
噼洞天,斩古树,与元真斗法,硬闯日照山阵而出,再加上最后许七幽的那一刀,还有此前数十年的元神与身躯磨损,如今的他早已油尽灯枯。
“元神...”
“也会有走马灯吗?”
他的眉眼低垂,依稀回想起了最开始,曾经在狭小渔村里,险些葬身妖腹的那一幕景象。
想到这里,即使心有不甘,但也不禁释怀了些许。
于是道袍破损,血迹染身,元神蒙尘,被无形大手凭空扼喉...紫霄的二代掌教,依旧不由笑出了声。
天下谁能料得,一介区区出身山村,无父无母,天生地养的卑贱少年,千八百载过去,竟也能位列教派之主,俯瞰天下一时?
纵落得个身死魂灭的下场,亦不枉来此世一遭!
七八岁时,他李含舟就敢以褴褛衣衫,泼天胆子,去硬生生拜在师尊跟前,求出了一条通天大道。
那么时值此刻天命消退之际,也当得起英雄落幕之称!
于是乎,元神有纯粹炽热的念头升腾。
以悍不畏死的执念,叫得李含舟此刻一念起落,用着最后的一分手段勾连天地,叫得风雷火三劫骤降,便想要以必死之身,叩首倒在求道之途上!
哪怕元神寂灭...
也总好过一身修为,徒为他人作了嫁衣!
“嗯?”
“小子好决绝的性情!”
许七幽面露惊容。
“天地人三劫加身,叫那风火雷外部三衰一齐降下...你是不要命了啊。”
摇了摇头,许七幽大手一挥,将李含舟的身躯拍走,仿佛在看着一道必死之躯,语气之中夹杂着可惜:
“岳无双啊岳无双,本君当年视你为毕生大敌,还为你将要陨落而可惜不已,叹这天下随着诸强落幕,又将难逢敌手,可未曾料到,千百年后,我之大敌,竟依然是你!”
“你为何总要阻本君道来?”
“先是当年本君种下的魔种燕皇,随后是本尊呕心沥血,费尽诸多手段才就将打造而成的身外道躯,还有我这筹谋许久的布局...”
“不过是轻描澹写的三言二语,就破了本君千百年的努力。”
“说实话啊,你当真该死。”
侧身回眸,许七幽眼神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