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单言一点,她纵使大难不死,落入阴间,但以重伤之躯与身怀的秘辛...”
敖景目露不忍,欲言又止。
她是不希望季秋有别的红颜知己。
这千百年来孤寂的修行生涯里,敖景无时无刻不在幻想期待,幻想他的身畔仅仅只有自己一人。
可...纵使这点做不到。
她也更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去露出难过颓废的神情。
尤其是...
为那些与她无关的女人,感到难受。
天上万里无云,灰蒙蒙的。
正如此刻季秋如坐过山车般的心情。
从追朔天意剑时的激动,到眼下听得敖景这般认真的话语,都叫他的心情不由沉入谷底。
此刻回首,看着眼前为自己树立的石碑,道人有些默然。
他走上前去,轻轻触摸着那冰凉的字迹,还有那用力刻下的‘妻’字。
心中深吸一口气后,面色阴晴不定。
“死了?”
“万尸山尸祖,还有玉衡道洲的另外两道魔门道统,以及一尊不知名的强者么...”
元神道君,在这个时代如同山巅,强大的能够令人感到窒息。
哪怕是季秋,曾经倾尽全力,终极一跃,也不过只成就了此境数息而已。
更何况,还是四尊在元神上走了挺远的大能人物。
这还不算因苏七秀身上的大秘,所引来的其他觊觎目光,难怪敖景听到他提及苏七秀时,情绪竟会这般激动。
她不仅是心中不服输的心态在作祟。
更多的,还是本能不想叫自己去追朔这条线索。
他怕自己这渺小的法相真君,会再次陨落。
但...
“我不信,她会死。”
停滞在石碑上的手掌,陡然间握紧。
随后,那一颗道心坚若磐石,使得季秋的眸子,充斥着冷静。
大风大浪见惯了。
又不是亲眼得见,不过传闻而已。
怎会使我盖棺定论?
“只凭一些捕风捉影的讯息,就去断定一尊元神道君的生死,太过武断。”
“我虽不晓得‘阴间’,是何恐怖地带。”
“但,敖景。”
季秋转过身来,他看着眼前宫裙仙子那凌乱的青丝:
“如果是我死了,但还有一抹痕迹残留,是你,你会怎样去做?”
轻声话语落下,仿佛重若千钧。
虽是疑问。
但其实,已经无需对面的人儿回应。
因为敖景早在西海闭关时,隔了遥遥天地,就单纯只是铭刻真灵的神魂契约,稍稍颤动了那么一下。
就能值得她即使过去了一千八百年,仍旧不肯放弃,甚至不惜放下修行道行,赶赴北沧,只为寻找一个答桉。
虽说,她从来没有提及过此事一丝一毫。
可这并不代表,季秋感受不到。
他无疑是知晓敖景的抉择。
而这句话的意思,也将他的态度尽数表露无疑:
“你会赶赴山海,前来寻我,无论路途多远多难。”
“这就是你选择的答桉。”
“而换做是我,我亦是如此。”
“如果你失去了踪迹,纵使有传言称你身死道消,魂飞魄散,我只要未曾亲眼见到,哪怕有元神阻路,尊者镇压,我也要去寻。”
“苏七秀...”
呢喃着那道名字。
季秋的语气,早已坚定不移:
“当年,我亲自送她踏上仙路,她走到了今日,还对当年的誓言念念不忘。”
“所以,我得给她一个结局。”
“将这长达几百年的相思,画一道句号。”
敖景咬着唇。
通过元神阅览悬空山的卷宗,她对于季秋化名的真如,也有了几分了解。
看着道人如此决绝。
她的眉眼低垂,末了,便道:
“既如此,那我知道了。”
“我会帮你。”
“不过在那之前,你要答应我,无双。”
“你不能冲动。”
她按住季秋的手掌,如皓月般的晶莹眸子,直视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