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为何又叫季秋了?”
放下酒樽,鬓角青蓝色的发丝垂下,敖景纤长的手指盘旋着,语气故作无意,只似闲聊般说道。
而那对坐道人,手掌流连于酒樽之上,正思考着那‘尘’酒,莫不成是之前陈玄所提及的佳酿。
待听完敖景所言,这才苦笑一声:
“这种事情,我也不知该如何与你讲述。”
季秋想了想,倒是组织了一番措辞:
“你可相信,这世间有轮回转世之说?”
道人语气讳莫如深,随后悠悠便道:
“我曾经觅得几分莫大机缘,能在寿元告罄,濒临陨落之时,以神魂与真灵作为寄托,勘破胎中之迷,再活一世,重走仙路。”
“这也是我为何曾告知与你,我不会陨落的原因。”
“不过很遗憾,此法也有局限,再加上往前数世,都无缘破境更高,是以蹉跎岁月。”
“不然我若觅得你的消息,无论如何,都会选择跨越千山万水,与你见上一面才是。”
“你看你我二人昔日缔结未消的神魂契约,是不是这样?”
“我若是此世不能再度破境金丹,恐怕你我之间,依旧是见不得面。”
季秋说的诚恳,临时编造的一番话,也算是透露出了不少信息。
不过能被他有信心告知的人,也不会贪图他话语里所讲述的机缘就是了。
因为较之于这些,她们更加在乎的,显然还是他这个人。
其实,倒是也不怪季秋感触没有敖景来得深刻。
那第三世分别落幕,到了如今再证金丹,时间线对于季秋而言,甚至还过了不到十年。
而十年光阴,对于动辄几十上百年的修行者来讲,根本算不上是多么遥远的距离。
这点儿岁月,哪里能和敖景口中,足以见得沧海桑田都生得变化的...一千八百多年媲美?
是以,季秋心中相比于重逢,其实更多蕴藏着的,还是愧疚。
一想到有人,能等了他足足一千八百多年,还不惜跨越不知多么遥远的距离,就只是为了来见他一面儿。
他就已经,惭愧到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嗷...”
敖景轻轻点头,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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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季秋,对于她如此坦然就接受了这个说辞,感到有些诧异:
“你...对此没有什么其他想问的么?”
“我问什么?”敖景歪了歪头,鬓角的发丝垂下。
“问你为何会在一千八百多年之后出现?”
“问你为什么不叫岳无双,现在改名叫做季秋了?”
“还是问你,为什么不信守承诺,为什么不叫我阿景,为什么就这么违约,还要我在这么多年之后,亲自来找你?”
“这么多的问题,有意义吗。”
又倒了一杯酒水,再度一饮而尽。
女子勐地摇了摇头,双指探出,截取下了一枚桃花瓣,随后倔强的昂着脑袋,盯着那枚桃花瓣瞅啊瞅,看了半天,两颊有了些绯红,才突然笑了:
“只要你还活着,不就够了么?”
“再多的问题,再多的愤、怨、哀...亦或者无奈,在生与死之间,其实都不过只是虚无而已。”
“我只要你活着,”
“其他,什么都不要。”
她说的认真。
一字一句,都好似那千钧重锤,直砸在季秋的心口上。
把他那自诩为坚如磐石的道心,给砸的四分五裂,难以静守灵台。
一时间,季秋面色涨红,心弦颤动,不由抬起袖袍拂面,遮掩失态,继而扯了个笑容:
“你这酒...”
“金丹境喝了,都能醉人啊?”
季秋是真觉得神魂有些模湖。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慢慢好像都看见了些重影,有各个时间段的敖景,与这一袭青金宫装,艳冠芳华的模样,相互重叠了起来。
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