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无边血池之上,有一血袍道人立身。
他盘膝于此,好似一片天地中心,座下有一朵血莲绽放,妖冶而又诡异。
当此人闻得后辈符箓传讯,得知到了大燕太师送予而来的拜帖后,无边血池,顿时由静转动,滔滔而起,蕴含震怒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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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小,宵小!”
“安敢欺我至此!”
“昔日斩我宗长老,此仇还未结束,又想取缔我宗如今基业,立你正道紫霄?”
“简直放肆!”
宣泄一通后,血海道人复又冷笑:
“不过,也好。”
“本座一人之力,难以覆灭大燕,为宗门着想,不得已只得从长计议。”
“但此人一路坦途得道,没有碰过壁垒,妄图颠覆邪魔道脉,实是胆大妄为!”
“天魔道的道主、转轮宗的老鬼、魂幡教的魔头、还有那杀生寺的杀才,哪一个不是法域起步,说不得其中还有一二窥得金丹巅峰之道的大能!”
“此番此子虽是挑衅,可却也并非不是大好良机!”
“我宗血仇,当于九月初八,一雪前耻!”
“哈哈哈!”
念及至此,这道人桀桀一笑,心中畅快。
天魔道。
天魔道宫,虽为道脉传承之所,然而天魔道主,却并不在此。
不过他的耳目,却是遍布道宫的每一处角落。
几乎才不过刚一得到拜帖讯息,那处在极北之境,身受风霜磨炼的盖世魔头,便已尽知前因后果。
他立身所在之地,是那北元之境。
“岳无双么...”
这是一处冰原,是比之北元草原,还要再往北的地界。
万里之间荒芜寂寥,寒冷刺骨,更无人烟存在。
此地的唯一优点,就是因此域灵气潮涌,因此较之其他地带,灵气要更加活跃三分。
而天魔道主便因此点,近十几年来一直闭关于此,未曾步履尘世分毫。
哪怕是当年赵牧陨落燕京,也不过就是叫他稍稍意动,便不再关注。
像是他这种活过了无数岁月,近乎濒临大限的金丹真人。
在他的眼中,剩下唯一值得执着的事物,也就只有更高的道了。
仅此而已。
“赵牧取一城凡俗之命,炼天魔道果,证得丹境巅峰,论境界已不逊于我。”
“可却依旧陨落于了燕京之中。”
“他虽神通术法差我远矣,但也不该如此脆弱才是。”
“岳宏图、张子厚,再算上那条出世真龙,以及南燕的女帝,充其量最多也不过就是教主宗主之流,绝非丹境后期敌手。”
“况且纵使不敌,也不应连逃遁之机都无,定是有什么本座不知之事发生。”
“如今八载过去,当年那一战本应不起眼的小子,竟位列运朝三公,受封景王,还敢开紫霄山,号一代宗师。”
“看来...这紫霄掌教岳无双,非是普通之辈。”
冰原之上,盘膝坐于风霜之中的天魔道主,目视天地茫茫,神色无有任何波动:
“不过就算这样。”
“也是要去一趟。”
站起身来,背对风霜,他的身形慢慢消失无形。
“我辈修行,修一口气。”
“此乃道争,岂能以我数百年之威名,全了一后进之辈?”
“道一峰么...”
“昔年本座天魔万相,连破四脉,今日旧景重现,却是不知,孰胜孰败否?”
随着低语之声渐渐消退。
偌大冰原,再度恢复到了寂寥模样。
...
时间一晃,春去秋来。
大燕太师岳无双,先是于紫霄山开宗立派,广传天下。
紧接着更是下了一坐数年的云海山巅,只身仗剑,随即便去往了昔年因正魔论道,早已灵气崩碎,断了半边的道一峰。
消息一经酝酿,无论是邪派修士、山野散修、亦或者道脉、还是武夫,皆都领会到了其中含义。
随着时代更替,大燕赵紫琼代赵牧立新朝,这么多年下来,那昔日的鄂王世子,早就成为了站在山巅的人物。
然而正魔道统之间,却是隔着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