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色温润的青袍男子,捋着袖袍,言语澹然。
对此,季秋摆了摆手: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语,就不必再多言了。”
“作为妖魔之中的通天巨擘,活了上千年的鳄龟,渝江君可愿将权柄与其他之人共分?”
“我倒是不信!”
“若仅仅只是邀请的话,我自己便可代敖景回绝。”
季秋言语冷漠,看起来就想中断这次简短的谈话,见此,渝江君一声暗叹:
“阁下何必如此,本君又无取真龙性命之念。”
“我只是想要与她见上一面,若是这位龙君愿意赠与我真龙之精血,叫本君血脉提纯,更进一步,那千里渝江海域,她若是要,纵使与之共享,又有何不可!”
“本君诚心而来,并非是与岳宏图的儿子来谈判的,你不成金丹,我能与你讲述这般多的道理,已经是给足了岳宏图面子。”
“因此小道友,莫要太过了。”
看到季秋有些油盐不进,又想起数年以来毫无进展,渝江君不得已亲自出马,顿时有些乏了,于是言语中也带起了几分妖中巨擘的威严。
但季秋,显然不吃这一套。
“那又如何?”
“你是否诚心,又与我何干。”
“至于金丹之境,不过弹指可破,你这老鳄龟活了上千年,前前后后据说被打上了水府两次,大妖巨擘的面子都算是丢尽了,也配和我在这叫嚣?”
“一缕神魂罢了,速速散去,不然待我再踏渝江,定要和我父一般,再将你压在那水府之中,抬不起头来!”
说得轻巧,想要助你这千年鳄龟血脉再度提纯,那以敖景目前的道行,不得去了半条命?
再往重的讲,甚至血脉退化都有可能!
若说是最开始时,或许季秋对于这番言论,还不会有多少感触。
但眼下相伴十年,又结神魂之契,敖景事到如今,已是季秋于此世为数不多的至交之一。
这老鳄龟开口闭口都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令人不虞,且言语在不经意间,便带着些瞧不起季秋的意思,哪怕他已达到了假丹之境,也是一样。
可能在他这种活过了千年的存在眼里,不成丹境,就皆是蝼蚁罢。
但不管如何,眼下心血来潮,自知证得金丹就在今朝数日之间,再面对这等眼高于顶,摆着一副高人架子的家伙,季秋可不继续惯着他。
哪怕是名震天下的妖魔六巨擘之一,又能如何?
他父王岳宏图骂得,甚至曾堵过他的水府大门,季秋即将成就金丹大道,又岂会在意他的反应!
听到季秋直接反唇相讥,丝毫没有在意自己妖魔大圣的面子,即使是渝江君,也不由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面皮抽搐,隐有怒色显出:
“小子,言语是否过激了些?!”
“这些话,你老子来了能说,但是你也配!”
“金丹...金丹,你可知道,你们人族的金丹有多难证得!”
“本君活了上千载岁月,多少天资横溢之辈没有见过!”
“年少得志一路高歌勐进,成了假丹之境,但最后在这金丹大关前蹉跎岁月,直至寿元终结都跨不过的人物,可谓是比比皆是,你以为你比他们好上多少?”
“弹指可破,年轻人气盛,也不怕闹了笑话!”
“再给你几十年,到头来再说这句话,还有些可信,但现在...”
这青袍男子举止不再温润,上下打量了眼季秋,眸中渐渐冷了下来:
“你可要好好躲着,最好一辈子都缩在岳州不出来,让鄂王好好庇佑着你。”
“不然待到本君寻到你真身所在...”
“你定然会为你今日所言,付出代价!”
“南燕赵氏内乱,鄂王奉前太子皇女为正统,如今在这南岸与燕皇争位,想来北元就将不日起兵。”
“小子,识相点的,带着龙君来我渝江海,不然本君统御六海妖族,与北元一道起势,你那区区鄂土燕门关,焉能拦截?!”
“到时候鄂王府土崩瓦解,你以为凭借你区区一介假丹,能逃得到哪里去?”
渝江君此刻的身躯,不过是一缕分神所化,自不会有什么手段。
因此,实则季秋早已连最后一丝顾虑,都彻底抛在了脑后。
听到他洋洋洒洒一大堆话落下,末了青年脚步一迈,随即晒笑一声:
“讲完了?”
“你这老东西,自以为活过千载,就真能看破了世事不成。”
“几十年?当真是笑话!”
“我若破金丹,何须几十载,说在今朝就在今朝,岂会诓你?!”
说起来,倒是托了这青袍男子的几分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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