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诩走得是太平之道,但你如今行径与那窃国之辈,又有何区别?不还是拿着这底下的累累尸骨,来成就你一人之权位么!”
迎着青年道人的问候,卢直面色带着沉痛,言语如利剑般不停道出,似是要刺入季秋肺腑之间。
然而对此,季秋却是摇了摇头,并不为其所动。
“卢公所言差矣,你他年助我良多,是以不管如何,巨鹿始终视你为长辈。”
“但我敬你,不代表我会认同你的道理。”
“你虽学富五车,但也未必能代表着这片天下的芸芸众生。”
季秋神情认真,言语逐字逐句。
他指着身后的那些个太平兵卒与战士们。
“卢公我且问你,你和后方的衮衮诸公,是能代表他,他,亦或者还是他?”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他又岂能知他所想?”
“公何时才能真正睁开眼,去看看这片天下!”
道人抬起双手,言语铿锵,极富感染力。
“我虽不如公博学,但走遍大炎每一处角落,却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出,这大炎朝政的每一处弊端,公能开口么?”
“我见过有人身患重疫,被官兵驱逐,最后只能如猪狗般被圈养起来,静静等候着死亡的到来。”
“我见过有人身无分文,居无定所,瘦骨嶙峋,饿死于荒野之中,明明他只需要再撑上一刻钟,就能遇到我,我就能救了他,但他却偏偏没这份命!”
“我还见过有人啃食树皮,有人饿极暴露了人性丑陋,如野蛮之兽般背后行凶,以人为食!”
“公常常说当今天子乃是明君,有中兴之念,但时过境迁自我行走天下以来,已是过了整整十年之久!”
“怎得这片天下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反而还变得越来越差劲了?”
“你说我以这万民之命来谋取我一人之私?那公可却是错看我张巨鹿了。”
“我虽非正人君子,但亦不敢拿这天下人的性命,来去谋取那张九五之尊的皇位!”
“非是众望所归的帝位,要来何用?”
“起势至今,我所欲不过是让这天下万民,人人有衣,人人有食,人人可以习武修文,有一线修行之机罢了。”
“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既然大炎做不了,那就由我张巨鹿去做便是。”
“我这一世,永远不会去染指那张帝位分毫。”
“我所求的,是功在千秋,是千古未有的太平大道,是我这一生失志不渝而结成的道果,如此恢弘的志向,又岂能是区区一张帝位能够囊括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