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几卷书拿去。”
一边说着,郑修一边在一侧排出了数道经卷,随后推到了桌子的边缘,也就是季秋的身前,并言道:
“此乃由为师费尽心血注解的五经之书,你拿回去细细攻读,看看能不能明悟与你自身相互贴合的道理。”
“等你可以做得到文气自生,接引天地的地步,就算是真正迈入以文入道的境界了,足以与武道先天,还有那些步入炼气的化外方士相媲美。”
“但你要晓得,你不以五经任何一本为根基,想要达到文气自生的地步,怕是很难。”
“如果到时候放弃了,记得跟为师说一声,我再为你挑选其他的路。”
郑修捋了捋下颌长须,慢慢说道。
对此,季秋一一应下,谨记于心。
将竹简珍重的收敛入袖后,季秋这才慢慢退出房间,告辞离去。
灰衫文士默默看着少年离去,过了良久才抬起了头,看向门外隐约露出的青衫身影,语气平淡道:
小主,
“使君默默驻足已有段时间,觉得此子如何?”
听到郑修的话语,停顿于木门外的卢直笑了笑,跨过门槛走进屋内,旁若无人的坐下,随即轻声回应:
“有匡扶天下之志向,心胸城府也当属一流。”
“以我来看,其未来不是名流当世的一代贤相,就是...”
说到这里,卢直眉头微皱,没来由的想起在太学宫外看到的那一幕。
当时这少年,对于那乘车往来的一众世家士子颇为不以为然,本来卢直没有多想,但听到这小子的志向后,他却没来由的有了些忧虑。
是的,一代文武双全,一能提笔安天下,二能上马定乾坤的大才,却感觉自己有些看不透那不过十六岁的少年了。
“算了,当今大炎强盛,兵甲锋锐无比,虽陛下略有些宠信宦官与佞臣,但终究不会生出什么大乱来。”
“再过两年,你我一起联名举荐此子出仕,叫其步入政途,走他的教化天下之道,如何?”
听到这青衫士子说了半晌后,突然话锋一转,郑修摇了摇头,哂笑一声:
“这些东西都还是未定之数呢。”
“这孩子走什么路,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作为老师只能给其建议,归根结底到了最后,还是要靠他自己。”
“对了,皇甫使君此次领将令,又要对西狄动兵了?”
“都是第三次了,这要是打下来还好说,可要是打不下的话...各地赋税岂不是又要加重。”
“何况近些年来四方州郡都有小灾不断,在这种情况下加重赋税,这也太过劳民伤财了。”
听到郑修提及此事,卢直也有些正色:
“不错,目前已在调动兵马,只等粮草齐备,便可挥师西征了。”
“然而我却不看好此次战事,因为后顾之忧太多太多。”
“想那西狄地处贫寒,没甚么好搜刮的东西,就算是给彻底打服,也不过是彰显我大炎国威而已,何来益处?”
“当今天子只因当年一次失势,便三番五次的想要动兵,可北羌与那些拥兵一方的州郡守们,才须得多打些注意才是啊!”
“真是多事之秋...”
两人互相聊着些实事,其中包含的信息不少,也从侧面映射出了眼下大炎朝海晏河清的表面下,所蕴藏着的种种险象与危机。
或许往往压死骆驼的,并不一定是那最后的一棵稻草。
也有可能,是之前的一群负担一同倾泄下来,才致使了这最后的大厦将倾。
而另一边。
将郑修授予的五经与注解都包在一个包裹中后,
季秋于此太学宫内,以郑修入室弟子的身份登计录册,分配了一间比较偏远,但较为靠近郑修那座木屋的一间小屋。
“此后的一段时间,就且先在这里修行吧。”
“等将文道与炼气法都修出来后,就差不多能云游天下了。”
季秋推开门来,看着里面收拾整齐的一应设施,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自语喃喃道。
模拟作为张巨鹿的一生,如追本溯源以及查阅人生轨迹等功能,季秋都没有携带,甚至连自己本身的记忆与功法技能,都不能带入模拟。
要是那时候能有这么多的挂,又岂会失败的如此彻底?
眼下待到有了自保之能后,再次踏上云游四海、布施天下之路时,季秋自信,将会与以往再不相同。
他,终将开辟出一个真正的、连儒圣都不曾做到过的...黄天大世!
季秋不晓得能做到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