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为何是我?”
那一日,仙人的回答只有一句。
“为何不能是你?”
——
沈时久从梦中惊醒,屋内一片漆黑,只有些许不甚明亮的月光洒进来,依稀让她能看见床沿坐着的女人,白衣的颜色因月光显得暗淡,如同蒙尘的明珠。
可她师尊从未蒙尘,她老人家亮如白昼。
“师尊?”她喃喃地喊。
“我在。”云锦词温声答道。
随即,一张漂亮的面孔就凑近了,沈时久下意识屏住呼吸,就见一张帕子被捏着挨过来,轻轻擦了擦她额间的汗,衣袖掠过她鼻尖时,有一股淡淡的青竹香。
“梦见什么了?一脑门子的汗。”云锦词见沈时久依旧攥着自己的衣袖不松手,也不催,索性打算就这样与她聊聊天。
沈时久想到梦里的事情,半晌不吭声,直到凉风吹进来,吹得云锦词的发带落到肩上,又被她捏着扔回脑后,沈时久才道:“梦见您了。”
“哦?”云锦词来了兴致,“梦见我什么了?梦里的为师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和好看啊?”
“是的。”沈时久毫不犹豫答道。
她紧盯着云锦词的脸,虽然因为光线暗淡,显得很朦胧,可她却看的认真,一字一顿地认真道:“无论何时何地,您都既厉害又好看。”
云锦词捏了捏她的脸,喜道:“我家时久小嘴真甜啊。”
沈时久也跟着弯了唇角,但很快那笑意就收敛了,她轻声道:“师尊,您当年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弟呢?”
云锦词毫不犹豫道:“当然是因为我家时久长得可爱啊。”
这话沈时久自己都不信,那时候她又矮又瘦,打远处一看,就像一个竹竿。
半晌后,沈时久再度开口,可这次不再是询问了,像是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师尊,我一直觉得自己好脏,我是个私生女,体内流着林季的血。阿娘她其实是恨我的,可我又是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她不得不爱我。”
于是,那个可怜的女人在这样的痛苦中疯掉了,她疯癫时会咒骂林季,咒骂她不该来,清醒时却又会抱着她哭,说对不起她。
“可是师尊,我不恨她。”
因为从始至终,都不是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