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红姨做得没有错,对于普通人来说,钱和命一样重要,以他们的身家,要是真的舍得拿出这三十万,兴许能证明几分真心。
但是接下来几天,王建军和冯小玲都没来找我。
红姨给老徐打了个电话,问是怎么回事儿,老徐说他也不清楚,只知道我们吃饭回来的那天,夫妻俩托他帮忙找了个车,然后大半夜的就急匆匆走了。
撂了电话,红姨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有些失望地说:“开始的时候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一到动真格的时候就没影了。”
得知这个结果,我反而格外平静。
跟着师父和红姨的这些年,我也算是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深知人性有多复杂。
有些人能为了五十万杀自己的老娘,就有人能为了三十万不要自己的孩子,即便这次的主角是我的亲生父母,我也毫不意外。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王建军和冯小玲居然又回来了。
看到他俩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和红姨面前,我和红姨都觉得有些意外。才几天没见,王建军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他从贴身的兜里小心翼翼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红姨:“姐,这里面是四十万。”
红姨接过卡,眼神有些诧异。
冯小玲真挚地握住她的手:“姐,你不用管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三十万给宇辰补采沙场的窟窿,剩下的十万是给你的。这些年多亏了你照顾宇辰,我知道你不差这几个钱,但这是我们夫妻俩的一番心意,你一定得收下。”
红姨再三追问,说不讲清楚来路不敢收这钱,冯小玲这才终于说了实话。
原来这几天,他俩回到了兰陵老家,把房子和地抵押给了银行,又找亲戚朋友帮忙,这才凑够了四十万。之所以不肯说,是觉得借钱丢人,怕我看亲生父母没能耐,更不愿意跟他们修复关系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说瞎话,他们甚至把借条和抵押证明都拿了出来,红姨一一看过,又给我看了看。
借条是打印的,借款人一栏歪歪扭扭的写着“王建军”两个字,还摁了红手印。
那签名字迹难看得像是蜘蛛爬的一样,可见我这个亲爸文化水平不高。
看到借条和抵押证明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掐了一下。
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师父和红姨才会这样不留余力地对我好,没想到,他们只凭红姨得一句话,就为了我甘心掏空家底。
尽管如此,我还是明确地告诉他们,我不会离开红姨和师父,我知道他们做这些是为了带我走,但是,生恩再重也难以衡量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如果他们接受的话,我愿意认祖归宗,以后逢年过节都会回岳东去看他们,等他们岁数大了,我也会履行儿子的责任,给他们养老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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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小玲难掩眼中的失落,满脸哀求:“儿子,都听你的,但咱们一家子齐齐整整地回趟家看看成吗?我不图你一直留在身边,哪怕回去住几天,去祠堂给祖宗磕个头也成。”
王建军也附和道:“是啊,咱们岳东人讲究的就是一个认祖归宗,我得带着你回家给祖宗们看看,我王建军找到儿子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连红姨也松了口。
就这样,我半推半就,答应了他们回岳东兰陵老家小住半个月的请求。
但是那个时候的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岳东之行,会成为我余生之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我随王建军和冯小玲一起回岳东的那天,师父依旧没有出现。
是红姨开车送我们到火车站的,在月台上她抱着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还是把我当小孩子,嘱咐我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别给家里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