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挤眉弄眼,说歪脑壳就是想要生个儿子,之前那个老婆就是因为第一胎生了个姑娘,天天在家里被他打,月子也没有坐好,得了一身的病。生第二胎的时候由于孩子胎位不正,是剖腹产,生完又是一个女孩,这下被歪脑壳打得更凶,导致伤口没有愈合好,反复感染就死掉了。
其中有个女人还是故意很大声地说:“那个女的可能根本不是得病死的,是被歪脑壳打死的!”
我听到这些感觉有些愤怒,同时又感觉有些悲哀。
同样都是女人,因为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她们对于另外一个女人遭遇的苦难没有所谓的同情,更别提什么帮助,一切在她们眼里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可是又有哪个女人能保证自己的这一生都不会遇上这种事情呢。
就比如我现在就被我的父母逼着要嫁给那个歪脑壳,那个女人的遭遇大概率也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最后我也只能沦为她们嘴里的谈资而已。而我的父母怕是也只是假惺惺的为我难过一下,然后向歪脑壳的家人索要一笔可观的赔偿了事。
我妈听到这些女人的谈论,脸色很慌乱,骂那些女人背后乱嚼舌根生儿子没屁眼,然后着急忙慌拉着我转身就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骂这些人都是在胡说八道,说她们其实就是眼红我有这个福气,二婚还能找到歪脑壳家这么好条件的。
然后还跟我说,歪脑壳的父母已经找算命先生算过了,歪脑壳要是想要生个儿子,就得找个比他大三岁,属鼠,生过儿子的女人。而且在我回来之前,两家人已经拿我和歪脑壳的八字合过了,特别合适。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然后突然往地上一坐,哭了起来:“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我妈一边哭一边拍自己的大腿,像个泼妇。
我顺着我妈看的方向看过去,几个男人站在我家门口,正在陆陆续续的往外搬东西,我爸佝偻着腰,和领头的男人站在院门口说话。
“电话都打了一个星期了,不管你说什么,今天这个车我们必须要开走。”领头的男人不耐烦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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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车能抵一半儿不?”我爸陪着笑脸,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准备散给几个男人。
“还抵一半儿,怎么可能?”领头的男人发出一声讥笑,打掉我爸递上来的烟,不客气的说:“你们家这个车买的时候一共才十五六万,已经跑了一年多了,现在最多也就能抵个七八万。你这个老汉儿,养这么个败家儿子也是倒霉哦,我要是你,就现在赶紧去筹钱还账。要是一直这么拖下去,你们家到时候还利息怕是都还不赢。”
家里这么一闹,周围陆陆续续围过来一些看热闹的。
我妈还在地上打滚嚎哭,我也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只能用力把她搀起来,在她的哭声中,那些人脚步不停,把家里稍微值钱的东西都搜罗了出来,然后打包放在车里一起拖走了。整个过程中,我爸坐在稻场上一根接一根抽烟,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
而我的弟弟郭晓凡,却一直躲在二楼,一点都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晓红,爸爸从来没有求过你。”我爸扔掉烟蒂,一双发红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一脸恳求的说:“你就应了那个偏脑壳吧,晓凡的还款期限只剩下最后三个月了,那些人说要是再还不上钱,他们就要砍了晓凡一只手。”
我看着他们自私的嘴脸,冷笑一声,说:“十二年前,你们就已经卖过自己女儿一回了。如今是还想再卖自己的女儿一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