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恍然想起在石村,祠堂里,每天大半的光阴,他总是跪坐在灵台下,翻阅着经文佛书。
昼夜交错,光线明暗,在他身上沉淀出浅淡的光华,他垂着眼眸,睫密匝如黑羽。天地沉寂,唯他清晰。
他轻声诵读着经文,轻缓而慢,音清而润朗,如春风拂去伤痛,令人心神清明,又如长山白雪,清冷灵泠,高不可攀。
“阿梨。”
他又唤了一声。
沈漾回神。
他唤她的声音,像极了他诵读经文佛书的腔调。
以前,他诵读经文,她觉得高雅,不染凡尘。
现在,沈漾唾弃,她怀疑他频繁诵读经文不是修身养性,倒像是内心恶念滔天,无处宣泄,苦苦隐忍,诵读佛书压抑本性。
荒唐至极。
“你不出来。是希望我来抓你。还是你抱着侥幸心理,幻想着逃跑。离开我?”
他虽然问着,但是并无疑惑的语气。
这是恐吓,不是询问。
对于他来说,他享受这种感觉,亲手将她逃跑的心思亲手抹杀的感觉。
沈漾腿蹲得有些麻了。
她抬眼,望着眼前一小片黑色的阴影,翻了一个白眼。
那是祁桜在灌木丛后笼罩下来的阴影,他正站在她的身后。
以他的视力感官,一片灌木丛而已,轻而易举能感知到沈漾的所在,一分一毫不差。
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看到沈漾是以什么样的姿势躲在灌木丛后,只为躲过他的耳目。
也许她的腿已经发麻。祁桜眉梢微动,眼中流露出心疼,待会抓到人后,得抱在怀里揉揉。
下一秒,那份心疼转瞬而逝,血色瞳孔中不悦的情绪翻滚,腿麻了咎由自取,得惩罚过后,再帮她揉一揉。
没有耐心了。
耐心消耗殆尽。
他现在迫切渴望拥抱她。
就像是患有皮肤饥渴症的病人,病入膏肓。
她总是沉默,沉默的拒绝。
不回答他的问题,也不和他沟通,躲起来,不让他见到她。
祁桜皱眉,觉得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