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诊完脉,满面愁容,“大人毒火上行已过脾脏,若再不进行压制,一旦侵入心脉…就算是神医再临也束手无策呀!望大人尽早按照濮神医留下来的法子自救!”
徐肃抖落衣袖,轻抚褶皱,锋利的眉眼半垂着,随口问,“依你之见,本官还有多少时日。”
府医揖着的手抖了抖,嘴跟封了蜡似的张不开,头埋得更深了。
“恕你无罪,讲!”
平缓的调子最后一个字自带威严,府医不敢再瞒。
“…约……约半年左右。倘或再有旁的因素推助,只怕……”
半年……
太短了!
皇帝才十岁,还需五年才能亲政,朝中局势不定,政治不清,官员多奸佞……
半年,能干成什么!
“大…大人,恕小人多嘴,不过就是找一女子引阴泄阳,此乃人之本性也,大人何不……”
府医对他体内的毒很是无奈,解又解不了,压又不愿意压,这不纯为难他吗!
他体内的毒上行得如此之快,府医都怀疑是他从未泄过精阳所致。
徐肃神色凝重,对府医劝诫充耳不闻,挥挥手,“本官知晓了,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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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景和,日暖风轻,京城最大的茶楼浓酽阁三楼兰茵雅舍内,徐肃倚着凭几独坐叠席之上,手中的青玉茶壶倾斜,缓缓泄出透亮的茶汤。
一阵轻风携着一缕淡香闯入门来,他缓缓抬首,漆黑的瞳仁映出一抹浅蓝色的身影。
隔着一架美人座屏,隐约可见纤瘦的身形以及清丽的容颜。
“霖威哥哥,我……我心悦于你……”女子的声音如春日山泉般清悦,“自从四年前那次春日宴上第一次见你,我便倾心于你。往后的人生,我想与你携手共历风雨,厮守终身。”
女子往前走了几步,将手里的食盒搁在叠席之上,“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点心,你若喜欢,便留下,若不喜……改日差人送还忠勇侯府便可。”
忠勇侯府……
狭长的眼睇向旁侧折屏隔出来的茶室,唇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
有趣,父亲前脚送来一株兰,后脚女儿便将自己送了来。
真当相府什么破烂都收吗!
徐肃放下茶壶,疏懒地换了个姿势,眼眸微微一动,便有人上前将屏风移走。
他缓缓起身,掸了掸衣襟,长睫微抬,不疾不徐看向蓝衣女子,声似深夜的月色,清泠寂冷,“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