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搂住薛姨妈好一番亲近,这才依依不舍的将她送出门外。
薛姨妈走后,焦顺却不急着离开,折回去翻出邢岫烟常用的香粉,喷洒在衣服内衬上,然后脱了鞋上床,就是一套仰卧起坐、俯卧撑。
等到微喘见汗的时候,他又跳下床,以百米赛跑的速度一路冲刺到了临时落脚的客院。
客院堂屋里。
史湘云正与香菱、翠缕说话,眼见焦顺满头大汗的进来,忙命翠缕出去打水,又拿毛巾上前给焦顺擦拭。
凑到近前,就嗅到焦顺身上那已经熟悉了的脂粉味儿,不过可能是因为浸染了汗臭的缘故,味道略有些异样,但湘云也没有深究,边给焦顺擦汗,边奇怪道:“不是去和薛大爷吃酒了吗,老爷怎么弄的如此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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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把他灌趴下了。”
焦顺扯开脖颈的扣子,好方便史湘云伸手进去擦拭,呼呼喘气道:“约莫是承了父亲的毛病,我今儿总也静不下来,去薛家花园里逛了一圈还是忐忑,索性就活动了活动筋骨,这样晚上也能睡的踏实些。”
史湘云闻言倒不觉如何,一旁香菱却忍不住诧异:“老爷平素也不这样啊,怎么独这一回就静不下心来?”
这‘憨’丫头又瞎说实话!
焦顺虽惊不乱,摇头苦笑道:“这能一样?老爷我这回进宫可是去给大皇子讲课的,我是什么出身,何曾想过会有机会给人传道受业?教授的弟子还是未来的储君!”
这一说,倒连主仆二人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史湘云急忙宽慰:“老爷准备的那些东西,连我和邢姐姐瞧着都觉得有趣,正应了那寓教于乐之说,此去必是一帆风顺!”
“希望如此吧。”
焦顺没什么精神的点点头,旋即瞧见翠缕打了水来,忙道:“倒在浴桶里吧,我直接洗个澡。”
说着,又拉住史湘云满眼希冀的笑问:“娘子可要与为夫鸳鸯戏水?”
史湘云性格虽开朗,但毕竟是新婚燕尔,这上面尚且放不开手脚,若在平日不是逃之夭夭,便是推香菱、晴雯出来顶缸。
但想到焦顺如今正处在忐忑不安当中,她轻咬下唇,竟是羞答答的点了点头。
她既应了,焦顺又怎会客气?
当晚便闹了个中流击楫、水漫金山。
…………
因不愿将薛家卷进来,第二天一早,焦顺特意从车马行租了三辆马车,准备低调的赶奔皇宫。
但等到了东华门左近,他就知道自己低调不了了。
盖因东华门外被学子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甚至还设卡盘查过往的官民。
这要是一般人如此,估计龙禁卫早出动了。
但因为里面一半都是进京赶考的举人——等今儿中午放了榜,还会有一些升格为进士——再加上文官们有意无意的纵容、配合,导致他们这等无法无天的行径,竟然无人出面制止。
焦顺原本还想徐徐图之,但等发现护城河附近,已经明显聚集起了一批工人,只是因为人数还不够多,所以暂时未曾发起冲击时,他就知道不能再等了。
在紫金街打生打死是一回事,在这东华门外闹出人命,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当下他便命人将那群工人召至车前一番交代,然后那百十个闻讯赶来的工人,便在工盟社员的率领下齐声大吼:“有朝廷命官奉旨入宫受阻,龙禁卫何在、龙禁卫何在?!”
如此往复,这震天动地的吼声很快惊动了那些学子,当下呼呼啦啦就有三四百人围拢上来。
不过还没等他们做什么,被架在火上烤的龙禁卫,便也急忙从东华门内杀将出来,在尽量不伤人的前提下,赶散了堵路的学子。
在一片‘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辱骂声中,当值的校尉擦着汗凑到近前,但面对三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却又不知该走向哪一辆。
这时头一辆车上,栓柱抢先扬声道:“这位将军无需多言,只要护卫马车到东华门前便可。”
龙禁卫只是不敢、也不想站队,如今既被逼了出来,自然要护焦顺周全,当下那校尉发一声喊,当即后队变前队,前队散开护在马车左右,战战兢兢的原路折回。
学子们面对荷枪实弹的龙禁卫,虽不敢上前厮打,却祭出了成名已久的破靴阵,上千只靴子雨点似的砸将上来,等三辆马车停在东华门外时,车上的靴子都够开间二手鞋店了。
闯过了这破靴阵,焦顺成功进到宫中,但却半点不觉得欢喜,反而皱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