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五成孝敬了司里,余下的一千一百多两,焦顺独得了六百挂零,余下不到五百两才是所副、所丞、三个吏目的。
因南边儿的孝敬历来都比北边丰厚,单只是炭敬一项,他今年就能净入一千四百两有余。
这就是手握实权的好处,若换成是清水衙门里的闲职,便三四品也未必能有这么多进项。
晚上回到家中,焦顺把这银子入了账,大面上的浮财便超过了八千两——三千多两的家底、从赖家讨的银子、百两黄金的赏赐【折合一千六百两】。
再加上赖家还欠着一千七百多两,预计到年底,就能达成家财万贯的小目标了。
正歪在床上美滋滋的盘账,忽听的外面传话,说是政老爷又要设宴款待。
没奈何,焦顺只得又重新换了一套外出的大衣裳,到堂屋跟来旺夫妇告了罪,引着玉钏儿赶奔贾政院中。
因他近日里常来常往,那守门、上夜的早都疲了,连对牌都懒得验看,道一声‘焦大爷’便就放行了。
等到了贾政院中,却见这存周公竟破天荒的迎出了厅门。
焦顺吃了一惊,忙快步上前躬身道:“怎敢劳政老爷迎我?真是折煞人了!”
“贤侄勿需多礼。”
贾政捻着胡须笑道:“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我今儿倒有一桩事情,要托请贤侄出面呢。”
“政老爷有话只管吩咐就是,却说什么托请?”
“不急、不急。”
贾政微微摆手:“且进去吃几杯热酒,暖暖身子再说。”
因扫量焦顺身上只是件绸面夹袄,又扬声吆喝道:“传话给太太,让她明儿挑些好毛料送去焦家——贤侄如今身份不同了,总也该有几件体面的毛料衣裳才是。”
后面那半句,自是对焦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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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顺忙又连声道谢,心头却有些七上八下,唯恐贾政一拍脑袋,再搞出什么让自己为难的事情。
好在酒过三巡后,存周公说出所求所欲,却不过是静极思动,听闻明年开春部里要派人巡视四方,便起了出去走一走的心思。
只是他毕竟端惯了架子,也不好主动跳出来自荐,便想寻焦顺出面推举——负责拟章程的人里,虽是焦顺官职最小,可他毕竟是发起人,论话语权仅在掌司郎中之下。
听说是这等事儿,焦顺心下松了一口气,正要点头应下,忽听门外王夫人道:“我就知道老爷是动了离京的心思。”
随即,便见她领着金钏儿、玉钏儿姐妹进来,忧心忡忡的道:“老爷毕竟有了春秋,又养尊处优惯了,却只怕……”
“只怕什么?!”
贾政不悦的起身呵斥:“自古多少大事,全坏在你们这些妇人手上!何况我这里正在宴客,你却跑出来搅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