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曼曼

因为语秋从早上起来,不,从早上醒来,从早上躺在大而窄、高而矮的铺上一睁开眼,就盼着那一天的曦和能赶着太阳,是追着太阳早些的过去却迟迟还没过去。

“那一天”好像又很“昨天”。

因为语秋发现月前发生了的、年前发生了的,甚至是这一辈子发生了的,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恍惚之间?对,好多时候就那么恍惚的一下子,感觉它们就都发生在眼跟前!

是的,语秋知道往过去走啊,仿佛能走得很快很快,那种“很快”真是非一般地快。

说轻松点,便会有点“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的感觉;说沉重点,更多的便是那些发生在以前的、很远的地方的,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很远很远的地方的,好像就发生在“昨天”、眼前、身边和脚跟前。

是的,语秋知道往明天看啊,仿佛又走得很慢很慢,那种“很慢”真是非一般地慢。

在这种慢的面前,总是让语秋她说不上来轻松。真的,哪怕是一丁点的轻松也让语秋她说不上来。

因为,罩着语秋的、蒙着语秋的、缠着语秋的、束着语秋的……全都是楚辞里的“望孟夏之短夜兮,何晦明之若岁?惟郢路之辽远兮,魂一夕而九逝。”和汉赋里的“夜曼曼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

度日如年,度夜也如年,家的路、亲的地方即便是在八千里以外,语秋想家念亲的念头和思绪却可以一夜来回九趟。

一夜来回又岂止九趟?来回九趟又岂会耗上一夜?即便是在夜晚本来就很短的初夏,我怎么就度夜如年呢?语秋朝她自己就这样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

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念叨?远方的空际不知是谁问了正抬头看向空际的语秋一句,表示有点怀疑。

是的,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念叨。语秋坚定地回答道,即便是面对远方的空际且不知是谁的生问,语秋都在很认真地予以对待。

必须得很认真地予以对待,因为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