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土勒额作为林胡部丘林氏族,当然也信萨满教,与匈奴部禽黎氏一样,祭天地,拜日月,崇先祖,信鬼神。林胡部与匈奴部都信“苍天”拜“腾格里”为最高神,后世汉语翻译为“长生天”,甚至可以说,3000多年草原萨满教的主神都从未变过,变的只是“苍天”一词的读音,商周时期读音是“荡俄地”,战国时期匈奴语读音是“撑梨”,三国时期鲜卑读音是“登里”,唐朝回鹘读音是“登喝里”,蒙古帝国时期读音是“腾格里”。
但是,丘林·阿普土勒额不信眼前此人是“长生天”的神女,因为在任何草原部落里,长生天萨满教都是为草原贵族服务的,他们信长生天萨满教,是因为萨满教为他们服务,控制着广大下层游牧民的思想,控制着草原奴隶们的思想。
但,如果有人以“长生天”之名,操控草原奴隶,下层牧民,反抗他们这些草原贵族,那么此人肯定就是长生天对立面的“妖邪”。
阿普土勒额相信,这个女孩是邪女,绝对不是长生天的神女,长生天萨满教(腾格里信仰)认为人的存在由“长生天”腾格里和“地母神”乌麦维持的,每个牧民包括奴隶都需要诚实、有敬畏心地生活以调和自己的世界,并使自身的灵魂变得更为完美。当然,这一套只需要中下层奴隶绝对要做到,至于上层贵族首领们认为,自己是被长生天腾格里和地母神乌麦选中成为氏族的首领。
“你,你是死奴,你死奴不是,绝不是长生天神女!”阿普土勒额大声回驳道,他激动地拉住了地牢的木条牢杆。
“汝说不是就不是吗?”伊晨身穿华服,头戴金饰品,盈盈向他走去。这套装饰是伊晨为了柴坎城降城仪式特地制作的,结合了库赛特与匈奴的风格,显得古朴复原又端庄,甚至有点战国袍的风格。
“你这死奴是黑神雅库特的邪女!你这死奴是邪女!!”阿普土勒额咆哮着,再度呵斥反驳道。“你死奴是邪女!死奴应该被诛杀!你全族都已经被诛杀!!”
“不得对长生天神女无礼!!”两个达尔罕又要开始大声呵斥。
“喂喂,两位,你们出来吧。”伊晨抬手示意他们闭嘴。
“是,吾主!”库赛特达尔罕毕恭毕敬地朝着伊晨点了点头,走出了牢房,再度把牢房锁上。因为阿普土勒额带着木枷锁和脚铐,伊晨觉得自己应该也没有什么危险。
看着阿普土勒额情绪激动嘶吼,唾沫飞溅,伊晨觉得这个中年斜顶大叔真是搞笑,或许草原人男人风格中年谢顶,地中海一样的光溜溜脑瓜子,在火把的照耀下异常光亮。
甚至有那么一刻,伊晨想起了骑砍2游戏内诺德海寇名言“我会拿你的头盖骨当碗使!”
想到这里,伊晨不由噗嗤一笑,这一笑让阿普土勒额一愣,竟收起了自己的咆哮,呆立当场。
伊晨收起自己玩味的笑容,缓缓用并不熟练的林胡语说道:“汝为何认为吾是邪女.....”在游牧部落中“汝”和“吾”是相对的尊称。那对方不给自己好脸色,也不必用尊称了。
“那好,本神女展示过神迹,这座城就是神迹!”伊晨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你见过,几天内就出现一座城的吗?本城是本神女请求吾父长生天赐予的!”
“..........”听到这里,阿普土勒额一时语塞,因为数天前此处还不曾出现过城市,这里是他亲自来探查过的,没隔几天,确实就有下属报告,这里突然出现了一座城。
这几天建个木材围墙的聚落是没问题,而这用泥土砂石夯起来的城墙,肯定不会有假,再加上自己所处的地牢中铺着粗干草,当然还有稍稍抬起地面的木床,这确实是宛如梦般突然出现。
迟疑几秒之后,阿普土勒额修正了自己的信仰,不能让这个邪女用花言巧语迷惑自己,“死奴邪女,这是黑神赐予你的!”
游牧部落时常要面对“黑灾、白灾、黄灾、虫灾”,黑灾是干旱,白灾是暴雪,黄灾是沙尘暴,虫灾是闹蝗虫,所以4大灾难在“长生天”萨满教腾格里信仰系统中就是4大邪神,伊晨被阿普土勒额形容为干旱邪神的女儿。
“你是黑神的死奴邪女!!”听到阿普土勒额又开喷了。
听着阿普土勒额就反复念叨那几句话,伊晨耳朵疹子都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