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打听清楚了,这车队是郑家的。”
官道上,王姮看到迎面过来一支车队,马车的制式、仆从的服饰,她都不熟悉,便让人去问了问。
她命人把马车赶到路旁,让出了官道。
然后,她轻轻掀起车窗帘子的一角,好奇的打量着这支车队。
咕噜咕噜!
十几辆马车,载重应该很重,车轱辘重重的碾压着车辙印。
“唔!前两辆马车应该是载人的,后面的十来辆则是载货的。”
王姮仔细观察,得出了结论。
“十多辆的货物?”
白芍在王姮身边,也探出一个小脑袋,看着官道上的“景致”。
她小声的问了句,“九娘,这般阵仗,怕不是要搬家?”
王姮点点头,“应该是!新朝建立,这两年陆续有各地的家族前往京城。”
有的是重回“故土”,有的则是郎君升迁、阖家追随。
河东是个小县城,却位置交通要道——旁边就是沂河,沂河蜿蜒,河道贯通好几个州郡,算是极好的一条水路。
所以,河东以南的一些州县,要去京城,就会选择走沂河的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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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有码头,可以由水路转为陆路,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交通枢纽。
又所以,近两年来,王姮陆续能够看到或大或小的车队。
就在主仆两个对着还在途径的车队小声讨论的时候,派去前头打探的部曲回来了。
他骑着马,在马车车窗旁翻鞍下马,一手牵着缰绳,一手行礼:“回禀九娘,打听清楚了,这是郑家的车队!”
“郑家?”
王姮微微蹙起小眉毛,河东乃至沂州,都没有姓郑的大家族啊。
“对!说起来,郑家还是楼家的姻亲!”
这部曲倒也能干,不但打听到了车队的主人,还一并打探了车队主人为何会出现在河东。
“郑家的太夫人姓楼,恰是安国公的嫡亲姑母。”
“楼太夫人的长子被人举荐,升任太学博士,郑家便举家前往京城。”
“途径河东,听闻楼彧小郎君在河东,便顺路来拜访!”
部曲缓缓介绍着。
王姮眼睛一亮,“阿兄的亲戚?”
安国公楼谨的姑母,就是楼彧的姑祖母啊。
还有郑家郎君的官职,啧,正六品的太学博士,还是被举荐。
用脚趾去想也知道,这位郑郎君,大概是没有什么卓越的才能,有姻亲,有家族,被举荐了,却也还只是个六品官。
当然,太学博士虽然不是什么有实权的官职,品级还不高,但胜在清贵嘛。
对于世家子,“清贵”仿佛就是最后的遮羞布。
部曲点头,“回禀九娘,确实是楼小郎君的亲戚!”
王姮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儿转了转,嘴角上扬起来,“阿兄家来了客人,想来是没有时间和我去游河了!”
这话,本该是遗憾、失落的口吻,可王姮的语气里硬是带着些许雀跃。
嘿,不能和阿兄玩儿,却可以找阿棉啊。
且没了阿兄在一旁,阿棉也能自在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王姮直觉告诉她,阿兄和阿棉表面和睦,实则互不对付。
阿兄不喜阿棉,阿棉则有些惧怕阿兄。
阿兄不喜欢阿棉,王姮倒是能够理解,因为阿兄不喜欢很多人,阿棉只是其中之一。
只是,阿棉为何惧怕阿兄?
明明阿棉不是个胆小的人啊。
她虽出身农家,却落落大方、行止有度。
就是郑媪都不止一次的夸奖她,说她不像是小门小户的女儿,而是有着一种世家大族都教不出来的从容与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