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谨是个武将,常年南征北战,在最惨烈的战场上出生入死。
死在他手里的敌人,不敢说“数不胜数”,却也不是小数目。
他一身血煞之气,平日在家里,在重视的亲人面前,楼谨会收敛起来。
此刻,楼谨却是气场大开。
骇人的气势,宛若漫天的乌云,直接压到了楼彧的头顶。
一股股无形的力量,几乎要化作实质,压迫着楼彧的心神。
楼彧本能的后退了两步,白皙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太可怕了!
这就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大煞星啊。
楼彧再早慧,再黑化,也只是个孩子。
他用力咬着下唇,双手握紧,试图抵挡这股强大的气势。
楼彧的脸上,有着惊惧,有着羞恼,有着不甘,却唯独没有心虚。
楼谨将楼彧的反应都收在眼里,尤其是楼彧的情绪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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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面对如此可怕的气势,楼彧会害怕、会不甘心,都正常。
楼谨知道,自己这个小崽子,是狼,不是狗,所以,即便年纪小,也不是个胆小的怂货。
被吓到,是本能。
吓到之后感受到耻辱,则是他身为楼谨之子该有的骄傲。
而面对如此高压,楼彧也只是本能的恐惧、后知后觉的羞恼与不甘,却丝毫不见心虚、慌乱。
难道,楼彧没有说谎,他确实不知道楼让坠马的事儿?
楼让的“意外”,亦不是楼彧所为?
楼谨动摇了,眼见楼彧在自己的强大气场之下,小小身形都有些摇摇欲坠,他便收了起来。
满天乌云散去,一股股压迫人心的力量也消失,楼彧禁不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就是手握重兵的悍将的气势?
这就是权力的力量?
“劫后余生”的楼彧,对于强大、对于权力,有了更为直观、更为深刻的认识。
一颗早已悄然埋下的种子,在此刻,疯狂滋长。
“……楼让在返回河东的路上,马受了惊,他从马上坠了下来!摔断了腿!”
楼谨继续盯着楼彧的眼睛,缓缓的陈述事实。
楼彧闻言,先是一惊,旋即就是满眼欢喜:摔得好!断得妙!
接着,楼彧又有些扼腕:该死,居然没等到我亲自动手!这厮就遭了报应!
楼谨将楼彧这一系列的眼神变化,全都看在眼底。
他愈发迟疑:难道,真的不是大郎?
楼让的事儿,只是意外?
楼彧这边,已经进行完堪称标准的情绪递进,他呈现出最后的反应:恍然。
他猛地看向楼谨,“阿父,楼让坠马之事,你们疑心是我所为?”
楼彧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悲愤,甚至有些认命。
“我就知道!呵呵,我就知道会这样!”
“不是我做的,也是我做的!”
楼彧有些失神的低声呢喃。
片刻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下定了决心。
他再次郑重的说道:“阿父,您还是把我过继出去吧!”
楼谨蹙眉,这竖子,还矫情上了?
不就是误会了你?
就开始说些忤逆不孝的混账话?
主动要求过继?
自己混账,还敢嫌弃父母?
楼谨的脸上再次染上黑气,他正要发怒,就听楼彧缓声说道:“方才阿父进来,进门就骂我‘小畜生’,我以为是阿母出了事!”
“原来是楼让……但即便是楼让,也让我知道,我已经无法再给阿父做儿子了!”
楼彧丝毫没有惧怕楼谨的黑脸,他仿佛真的想通了、认命了,低声自嘲着:“哈!庶长子?”
“阿父,这几个月,我跟着先生读史书,先生虽然没有明说,但我却也知道,长子庶出,乃乱家之源。”
“之前我还不忿,凭什么?凭什么说我是乱家之源?我已经改了,我不再是楼骁,而是楼彧,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