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齐越自言自语道,像是在自我安慰,语气中又夹杂着几缕的无可奈何。
“此情此景,不如来一首《春日宴》更为合适,”晏清禾婉转笑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可惜妾只记得这里了,后面竟忘了是什么……”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齐越自然接道。
可惜念完之后,他才突然意识到那人的“诡计”,猛地抬起头,二人对视片刻,双双心照不宣地笑出声来。
欢声笑罢,齐越为自己辩解道,“魏文帝曹丕,也曾做过‘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之语,无妨,无妨。”
话音未落,齐越就又意识到了自己话语中的纰漏之处,刚刚《春日宴》身份调转便已是疏漏,如今不但自比闺中怨妇,连“忧来思君不敢忘”都了然于口了。
晏清禾这次倒是没有驳了他的面子,只是一副看穿了的模样,笑吟吟道,“陛下说的是。”
“其实……”气氛到此,齐越来时那副伪装的面若冰霜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更甚于晏清禾的温柔小意,只见他试探道,“若是你不愿去,那……”
“不,”晏清禾打断了他的话,“臣妾要去,臣妾会去陪伴翊妃,若是她不回来,臣妾也不回来。”
齐越立刻变了脸色,换成了以往那副防备的状态,好在仍旧是有笑意的,“怎么?禾儿是在威胁朕?”
晏清禾毫不示弱,“臣妾作为陛下的贵妃,照顾后妃和皇嗣上臣妾的应尽之责。”
“好哇,好哇,”齐越冷笑道,“那你就去罢,朕不见你反倒省心些,反正宫中有的是人,又不缺你一个。”
说罢,齐越起身要走,本以为晏清禾会起身挽留他,至少也应该开口辩解几句,谁料她竟一句话都不说,似是愣住了一般。
齐越在屋里打了个转,看似是随意地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可是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什么;实则是希望她让自己留下来,或者再多说一两句话也好啊。
许久,晏清禾终于开口道,“夜已经深了,陛下早些回去休息罢。”
齐越内心默默叹息了一声,点头答应,转身欲走,却在踏出殿门的那一刻想到了什么,于是转回来,望着晏清禾说道,“你既说照顾后妃和皇嗣是你的应尽之责,那往后的日子里,记得向朕通报他母子二人的情况。”
说罢,再借着月光看了她最后一眼,转身离去。
唯留倚在床上的晏清禾一人,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处,神情模糊,不知是忧是喜,是明是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