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宅子是个三进的宅院,黛青色的飞檐上长着有年头的万年青,门楼上镶嵌着松鹤延年的砖雕,述说着曾经的气度不凡。
此外,便一无可看之处。
叶家宅院之粗陋,是王恒与小才料想不到的,比之乡间富农还远不如。
按照吴江习俗,贵客临门先敬糖汤茶,月亭的岳丈叶天蓼便来先陪着坐了坐,叶天蓼四旬开外的年纪,正当壮年,前年辞了官,从帝京回到分湖老宅赋闲在家。
叶天蓼有三女一子,长女次女都已经出嫁,幼子才三四岁,月亭所聘的三姑娘,闺名叫做芳雪,在吴江的闺秀之中着有才名。
叶天蓼身着葛布袍子,相貌很不俗,面容却很清减,似乎大病初愈。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因天气还有些热,王才与王恒都着着熟罗袍子,月亭是新姑爷,更是穿着上等的湖绸长袍,戴着玉冠,相比蒋家人的装扮,叶天蓼的衣着显得太寒碜了。
月亭跟他岳丈介绍了一下王氏弟兄,虽则他们现在都算作小辈,叶天蓼倒是很热络的寒暄了许久,才按照习俗坐到另外一桌族亲父老的桌上,显然他对月亭这个女婿很满意。
趁着撤茶上酒席的功夫,小才拉着王恒出客堂间门,到天井里透透气。
小才附耳说:“月亭哥的丈人,咋一看,有些病恹恹的,我仔细瞧他,必定是个练家子。”
王恒听他一说,也点头道:“有几分道理,我见他太阳穴鼓鼓的,像是有点内功在身,这倒也奇了,他明明是进士出身的文官。”
俩人在别人宅中,不敢畅言,匆匆几句便回到客堂间吃酒席。
叶家的席面,在乡间也算是简单的,来来回回上菜的只有老仆兴叔一人,在厨下烹制的是兴叔的老妻阿月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