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与韩湘子闲叙了半个时辰过后,就转身对良安吩咐道。
“是,老爷。”良安应道。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偏堂。
……
……
潮州。
饶平县,南坝大渠。
说这陈县令,这旬月之中,几乎快睡在坝地上了。
他今年三十有九,步入仕途,已快十二载了。
只可惜在任期间,担任的一直是芝麻大小的官职。
三载之前,饶平县前任县令因病亡故,他这个县丞才有机会替补上来。
他是略有风骨的文人,看不惯官场上那些阿谀奉承,自然而然就没有人愿意提携。
小主,
故而到了不惑之年,官运一直不亨通,才坐到七品官。
好在眼下韩愈来了潮州,他有心整顿潮州官场,用起人来,自是不拘一格。
陈县令此人,可谓是颇对韩愈胃口。
而陈县令也明白,一旦被韩愈看重,自己将迎来崭新的前途。
为此,韩愈下旨要在潮州修筑堤坝,他因地制宜,出谋划策,在饶平县率先组织乡勇壮丁来建这南坝。
甚至在竣工这些时日,与百姓们同甘共苦,吃住全在一起。
“老爷,出大事了!”
南坝,一工棚之中。
陈县令穿着麻衣短打,为一旁工人填石装车,正卖力出劲时,忽有随从急跑过来,大声呼道。
“到底出何事了,如此惊慌?”
见状,陈县令皱眉问道。
同一时间。
其他工人,也是纷纷停掉手里的伙计,望向那位随从。
“老爷,南坝大梁的石柱,压根打不下去。”
“好不容易打下两尺,就见地底流出汩汩血水来,很是渗人,把大家全吓坏了,老爷您快过去看一看!”
那随从解释道。
“竟有此事?”
陈县令脸色一变,陡然间有些发白,待心神稍缓过来后,忙催促那人道:
“快领我去看看!”
说完,他二话没说,就跟着那随从走了。
只留下原地目瞪口呆的众人。
其中,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在陈县令离开不久,突然发出一声长叹:
“唉!”
“之前那桃山寺的黄龙禅师说过,咱们这饶平南岸这条江,有头灵蛟在此居住。”
“这南坝打柱之地,离江中不过几百丈之远,没准石柱刚好钉在那灵蛟身上,这才出了血水。”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色变。
这事儿也太邪乎了?
有后生闻言,当即取笑道:
“老翁头,你也太蠢了,那灵蛟乃是活物,有腾云走水之能,岂会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让你打桩!”
话落,立马有人出声附和:
“东哥说的对,既是灵蛟,肯定是通灵之物,不会傻愣在原地,任由咱们打桩!”
“说不定,咱们要修堤坝时,那灵蛟早就走了……”
“老翁头,你还是少在那里危言耸听,更何况建这南坝,可是昌黎公的旨意。”
“……”
被年轻一辈如此顶嘴,那老翁头被呛地不轻,涨红着脖子,本还想怼上几句。
可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开口?
毕竟,人家说的有道理。
憋了半天,这老翁头才扯出话来:
“哼!一群小辈,知道什么?”
“黄龙禅师,就不支持修坝!”
果然。
他一提黄龙禅师,那些后生一下子神色一凝。
这黄龙禅师,乃远近闻名的有德高僧。
他有慈悲之心,救死扶伤,且神通广大,本领不凡。
这些年,潮州鼍龙为患,若非是他庇护一方,怕潮州百姓早就流失大半了。
老翁头搬出头来,也让那些小辈们值得闭口无言。
……
……
言陈县令,跟着其随从,一路几乎跑往那打柱之地。
还没到,那随从眼尖就发现,在堤坝下方的滩淤之地,已被一层厚厚的血水覆盖。
未曾,他赶紧用手一指,道:
“老爷,是血!”
陈县令凝目望去,果真发现下方那染红了整个江滩的血水。
其中,还夹杂不少血块,以及乌紫的血糊,看了让人不禁作呕。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望此情形,陈县令没来由的心中一慌。
“对了,那些壮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