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群臣心中生疑。
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多时,韩愈一步一拜,来到韩湘子跟前。
“列为大人,贫道稽首了。”
见状,韩湘子站了起来,看向众人,稽首行礼。
不多时,韩愈低下头来,俯身请道:
“仙师,我等百官一步一拜来到此间,还望仙师怜众生之苦,旱情之切,上坛求雨。”
“无妨,尔等大人既已一步一拜来此请贫道登坛,我自然是要上去。”
韩湘子淡笑道。
话落,众百官这才安心些。
那韩愈便问道:
“那不知,道长几时可求来雨雪?”
“贫道今日上得坛时,便能求来雨雪。”
韩湘子不假思索道。
闻言,韩愈神色一松,忙道:
“今玄门二十四样祷物皆备,不知道长要哪些?”
“无需他物尔。”
韩湘子摇了摇头道。
言罢。
群臣神情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看向那韩湘子。
以往钦天监的道人求雨,少说也得要些祭祀之物,杀牛烹羊,是应有之礼。
除此之外,诸如令牌,法器,香案,金铃……,也得准备妥当。
眼下这道人倒好,什么也不需要,那怎么求雨?
思虑间,不少人已觉这道人是假货。
哪怕不是假货,也是故弄玄虚之辈。
“那……那就以道长之言。”
韩湘子此话,也把韩愈闪了一下。
他怔在当场,片刻后才言道。
说完,就让出路来,示意韩湘子先行。
对此,韩湘子二话没说,一路行行然,走到南坛那祭场之上。
始一登坛,韩湘子就察觉到了那四周射来的目光。
那些目光来自百官们,来自围在此处的百姓们,亦或是看护在此的将士们。
其中,观望者有之、哂笑者有之、不屑者有之……
当然,不乏也有些期望者。
“退之兄,你说这道长真能求得雨雪吗?”
那柳宗元见韩湘子站在南坛上,身无长物,当下皱眉道。
“圣上的洪福,天地的灵感,众人的造化,想来能求得雨雪。”
韩愈斟酌开口。
不知为何,他发现眼前这洞箫道长,他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
眉宇之间,似与他侄孙湘子有几分相似?
但细瞧一整个轮廓,又发现什么也不像。
他与湘子已有多年未见了。
如今,不知道是死是活?
“退之兄,快看!”
“那道人扬手了!”
就在韩愈心思挂念韩湘子之际,刘禹锡忽得与他提道。
言罢。
韩愈望了过去,果真看见,场上那道人抬起手来,身上道袍猛地随意一挥。
然而,想象之中大风起兮的场景却没有出现。
群臣见状,不由得嗤笑道:
“这道士惯说大话,什么扬手是风,合手是雪。”
“先前保举这道人的是谁,快些站出来认罪!”
“韩侍郎,一场闹剧尔,咱们被这道士给耍了!”
“……”
这边。
王福看韩湘子抬起手来,风也不来,云也不起,不由得心底一慌。
“来啊!”
“左右御林军何在,将这个妖言惑众的道士给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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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臣看不下去了,对身后士兵命道。
此话一出,立马有一队士兵持器上前,作势要将韩湘子围住,就此缉拿。
只不过,那对士兵刚一走出。
轰!
那半空之中,忽得霹雳一声巨响,如金石炸裂。
下一刻,南坛虚空之上,彤云霭霭,席卷而来,一气飕飕,风生大作。
四下树枝剪剪摇头,脚下尘土纷纷扑面。
只是,须臾功夫,这南坛处就起了狂风与彤云。
不到瞬息,直接蔓延整个长安城。
甚至,囊括了这偌大京畿之地!
“这……?!”
“真的起风了?”
“从古以来,彤云布,朔风旋,方才像下雪的光景,没想到这片刻功夫,那彤云就遮住了红皎皎的日头,这道长果真身怀法术!”
“……”
见此情形,南坛众人大吃了一惊,脸色大变,一脸不可思议看向那韩湘子。
谁能想到,这道人真的能扬手是风!
如此这般,简直比口含天宪般还要厉害!
彼时,先前那还想拿下韩湘子的大臣,望到这狂风肆虐,刮来阵阵凉意时,不由得愣在原地,脸上顿觉火辣辣的疼,万分羞愧。
同一时间,他心中忐忑极了。
早知道就不起那般着急了,如今得罪了仙家,日后必要遭大罪。
“退之兄,我等有救了!”
“看这架势,这道人真的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八成是天上星宿下凡,或是仙家临尘,若如不然,哪有这般本事?”
大风起时,柳宗元与刘禹锡几乎同时对韩愈喊了声。
此刻,韩愈早就被惊的说不出话了。
他木然站在原地,像是吓住,又像呆住,神色十分复杂。
“二位,这世上真的有仙神吗?”
半响,韩愈忽得问了句。
“多半是有,若非如此,眼前这道人怎有这般奇术?”
刘禹锡思索道。
“非陛下洪福,众生造化尔?”
韩愈将信将疑,道。
“那就等看看这道长如何合手是雪。”柳宗元叹道。
另一边。
南坛上,韩湘子又扬了一下道袍,他法力催动之下,此方天地,旋风成罡,刮得众人左摇右摆,险些站不稳。
可谓是海翻银浪阔,山滚石头沉。
又如那骏马嘶长道,兰房坠绣针,行路难回首,疏帘挂不成。
如此这般,过去一刻钟的功夫,韩湘子忽得足底生云,腾空而上。
来到那长安天穹之下。
这一幕,被长安百姓瞧了,无不神情一骇,慌忙跪了下来,口呼仙人。
便是南坛处,一些大臣们也难保先前端容之色,双股颤颤,几欲跪将下来。
白日飞升,腾云驾雾,这般情形,当真是神仙!
一念及此,有些大臣再也不敢怠慢,直接磕头拜了起来。
尤其是先前那呵斥韩湘子的大人,磕得最快,猝不及防之下,额头都磕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