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安专心致志地浇菜,语气平静:“心中有愧,无颜归家。”
晏长曦眸色一暗,“因为我?”
谢初安却转头冲他一笑,语调轻松道:“臭小子,你多大脸啊?连你爷爷都管不了我,我还能因为你而离家出走?”
“那父亲的愧,又是对谁?”
谢初安笑意微敛,目光染上了几分哀伤。
“是你爷爷,还有你母亲。”
他救了晏长曦,对得起晏氏太子;出走十余年,把自己放逐于乡野,对得起容氏。可唯独对不起家中的老父亲与妻儿。
晏长曦垂下眼眸,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收紧。
容姜站在窗台旁,也不知将他们的对话听去了多少。
晚饭是清粥配咸菜,谢初安还跟他们炫耀,这咸菜是他自个儿腌的,外面多少钱都买不到。
结果二人尝了一口,脸色“唰”的一下就绿了,齐齐吐了出来。
晏长曦表情扭曲:“爹,你到底放了多少盐?”
容姜看他吃得面不改色,也忍不住问:“谢叔叔,你就不觉得咸吗?”
“会吗?”
谢初安一边嫌弃他们娇气,嘴巴叼,一边把那碟咸菜一扫而空。
清粥寡淡,容姜吃不下去,只好把筷子伸向另一碟小菜,不料它的味道竟比清粥还淡。
再看看吃得津津有味的谢初安,二人对视一眼,明显都察觉到了异常。
“我爹他,是不是味觉出了问题?”
容姜看着他在院子里埋头辨认草药,道:“我看不止味觉,视觉都有点问题。”
夜半,容姜躺在竹床上,听着外头那间小屋里传来声声压抑的低咳,几乎彻夜未眠。
翌日,谢初安给他们拆了夹板,丢给他们一个簸箕,让他们帮忙分拣草药,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他们不许打架,才放心地进山去挖草药了。
他一走,二人立马撕破了虚假的平和,相看一眼,都恨不得掐死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