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脸色极差,紧握的拳头青筋毕露,满腹脏话险些脱口而出,又不知顾及什么,只能生生忍了下来。
他牙根紧咬,一字一句道:“殿下的关心,我收下了,他日……必当加倍奉还!”
扶姜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秦淮身后的大理寺侍卫,谦虚道:“大公子客气了,若论关心,我哪比得上顾大人?听说他还派了两名大理寺的高手随身保护大公子,相信有他们在,秦大公子也能高枕无忧了。”
被称作高手的两名侍卫略微有些不自在,冲着扶姜拱手作揖,才一头雾水地跟着气冲冲的秦淮离开。
魏玄不解:“你这么刺激他,就不怕把他惹急了,跟你鱼死网破?”
扶姜眸色幽深,“我等着呢。”
若是秦淮跟钟离越那厮一般小心谨慎,忍辱负重,她反倒要头疼一番。
坐上了前往谢府的马车,扶姜临走前给魏玄派了个莫名其妙的任务。
“去城东望江亭上挂一块红绸,若有人去摘,便带他来见我。”
国殇既过,秦淮拖着病体赶去上朝,扶姜也不得不前往谢府听学。
只是这“不得不”中,又夹杂着几分微妙复杂的情绪。
谢氏崇文,早在前朝晋帝之时便名满天下,桃李繁盛。且不论朝堂上的文臣大半是谢氏门生,便是大晟的学子,谈起谢氏,无不是向之往之,谢氏之名可见一斑。
越过影壁,穿过光影错落的雕花长廊,怒放的丛菊随风而动,嫩黄色的花瓣牵了牵她的衣角。秋阳藏在八角亭后,又将她投在石壁上的影子拉得老长,桂花落满了碧绿的池塘,招来了锦鲤啄食,荡开的波纹,揉碎了池中的倒影。
扶姜有些恍惚。
她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贵妃专宠,东宫势弱,她和容祈孤立无援,是谢夫人冒着大不违将他们带出皇宫,养在谢府。
在她最弱小无助的几年里,若无谢家庇护,她和容祈怕是早就烂成枯骨。
谢老太爷,谢夫人,还有……谢玉琅。
扶姜微微阖眸,她欠谢氏的,何止救命之恩?
“沈炽,给我站住!”
“竟然敢咬我,看小爷不敲碎你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