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罪!”
“好!知罪伏罪,不失为丈夫。来人,予我斩来!”
“相公!”黄景复高嚷了一声,直起身子仰天道:“末将冤哉!大渡河、黎州之陷,非我怯敌不战也,乃大府援军不至,寡不敌众也。去年十一月南蛮大举,末将率将士力战三日,杀蛮五千,溃其前军。喘气未定,而蛮后军大至,钲鼓声闻数十里,与末将夹水而军,遣偏师于上游、下游多处渡河。末将兵少,左支右绌,疲于应付,连战累日,援军不至,蛮遂渡河,将士疲极,遂溃不成军。…”
这时韦仲宰过来了,他先到成都,见过溃卒,当时情形确实如黄景复所言。高骈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右手向下轻压,用眼神告诉他,他知道的自己也知道,但是他自己另有考量。黄景复也确实敢战能战,比那望风上吊的窦滂强上百倍,可是他要的正是一颗勇武而倔强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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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仲宰便不说话了,王殷却道:“相公,六年前为国死难的沐源川五百将士,那押兵的兖海将黄卓便是黄景复之兄,黄景复败军失地诚是死罪,但恐伤朝廷恤抚忠烈之意!”高骈一怔,却还有这层关系?他确实是不知道的。
黄景复还在嚷:“末将收残卒至黎州,蛮军随至。军民闻成都收民入城,援兵终不得至,都无留守之意,军心如此,民心如此,末将只得从众意,押护军撤往雅州。自冬至今,蛮贼不能下雅州,黎州军民出力不少。末将有罪,斩则不服,愿白衣军前效力,致死于蛮!”言毕磕头不已。
高骈冷脸冷声道:“黄景复,自古败军之将,失地之臣,谁无情由?人人讲情,设法何用?败军有军律,失地有国法。老夫岂能私于你!来人!将黄景复斩讫来报。”黄景复还要嚷,背上早踩上了一只脚,紧着头便吃踩进了土里。拿刑刀的都是极有经验的,人之将死,其心泼天。不先制住那嘴,什么恶话丑话不呕出来的。
“使相!黄景复忠勇服众,斩之恐伤西川将士之心。”
李骧刚要跳出来说话,没想州大将王昼却早抢了出来。李骧、张察等突将将校见了,也一齐出列告求,接着整个突将军都齐势跪下。他们都在河寨防戍过的,黄景复这个兖州人确实了得。而且他们对今天的选兵非常不满,得了事机,如何不唱唱反调?王昼一时就说不得话了,一似是他挑头做对,其实这还真不是他,日间在衙堂里他也没有往外跳的。现在出来只是感同身受,五年前南蛮大举围了成都,他也在城中望过援,也杀出城去求过援,也曾舍死与十数倍之敌厮杀。以律黄景复杀得,以情黄景复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