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嘴唇,叹息一声:“该来,总会来的。”
虽已想好,该如何应对。
但总归要借到是山神之力。
若是舍了山神,豁出命去对,纵然无需怜惜此身。那也无非一死,但也救不人,也是白死。
可既然要借山神之力,
以他这几日对山神的了解,元神总该有个凭依,才好降世。
这时白圭凭空出现,李修文心念一起,与其说道:“小白,你回来了?”
白圭不知去哪了,风尘仆仆。听得‘阿兄’主动与其搭话,不免有些惊喜。
便柔声道:“阿兄…”
还未说完,李修文抢白道:“在这久坐无聊,阿兄想要一柄刻刀,刻个雕像玩玩。能不能带给阿兄?”
白圭颦蹙双眉,本以为阿兄终于看开,再不疏远她了。
可到头来,只是有求于她,才肯搭话。
不但如此,连句真话,也不肯说了。
既是做雕像,应是做山神降临的凭物。
——白圭做了数百年山神,哪里不明白这些?
“既是阿兄请求,小白自当听从。”
白圭声音微颤,语气中带着几分凄楚。
她出了大殿,不多时,手中拿着刻刀与木头,放于李修文身旁。
李修文正眼去看,就见一佳人清丽绝俗,明眸皓齿,立于身侧。显然是白圭褪去最后一丝稚气,烨然若神人。
曾经那那副呆里呆气的天真样,已全然不见。
服饰亦随之大变,衣袂飘飘,云鬓玉簪,碧衣白裙,如出水芙蓉,似天上雪莲,要与那百花争艳。
原有的那身土气的袄裤,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李修文虽觉白圭此时美丽不可方物,却似远在天边,不如当日那般可以接近。
白圭悄声道:“我最初……只是想与阿兄长相厮守,为什么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呢?”
李修文为之一震,这句话如果出自以往小白之口,他只会当做天真烂漫,并不会放在心上。
他今日才知道,以往自认为了解的小白,他也从未真正了解过。
在那日,她拿出朱果,欲从他这边买到友情的时候。那时那刻,李修文感受到她的卑微。
交个朋友而已,何必如此祈求?
他偏怕这份卑微,不得不以真心相报。只是当朋友,还嫌不够,以义妹相待,祈求漫天神佛保佑,赦免她身上背负的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