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兵卒摇摇晃晃举起手里的刀枪呐喊,喊声向远处传播,一浪一浪,片刻之间,满城呐喊。
城下明人阵列虽散,人人肃立不动,仿佛在蔑视他们临死前最后的嘴炮。
将领鼓舞完士气,悄悄派心腹往城内送信。
城内将军府,黎灏的堂弟黎洪没有死。
一个多月前,黎洪被汪直所伤,后续坚持整顿城防,内外交逼之下,终于熬垮了身子。黎洪无力再巡城,只能终日昏沉榻上,每每在清醒时接见将领,给手下鼓劲。
他不能死,不敢死,只能强撑着不死。
信使进来时,黎洪刚刚吐出几口胸中淤血,人稍稍清醒。
“明狗攻城了么?”他听到满城呐喊,蠕动嘴唇问道。
信使跪下,低头不忍言。
黎洪道:“细说。”
声音如蚊蚁,微弱几不可闻。
夫人在身侧听见,大声问信使,信使道:“我家武统领说,这次很奇怪,明狗三面围攻,总计四千余人,北门没兵。武统领怕其中有诈。”
黎洪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猛烈咳嗽,只能躺倒。他张口说话,夫人将耳朵凑近,聆听许久,才对信使道:“将军有令,拨将军府亲卫队交予武统领指挥,令其居中静观,见机行事。”
黎洪抬起右手指向案头,夫人过去取了令牌递给信使,信使接过来,重重跪地叩首,急匆匆去了。
卧房中光线昏暗,烛光摇曳。夫人回首望见自家夫君蜡黄的脸,不由落下泪来。
城外高台,战鼓响起。
城下各路列阵的锐士闻鼓而进。
汪直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吾恨不得持剑再上,亲手斩下那黎洪的狗头!”
李四有笑道:“必胜之局,功劳留给儿郎们吧。”
汪直大喝一声,脱下身上蟒袍甩给番子,一把抢过力士手中鼓槌,亲自擂鼓助威。李四有也索性发一声长啸。
“儿郎们!汪监军为尔等擂鼓,先登者竖碑于城外,万古流芳!”
却是李四有知道,这些好汉们捞够了钱财,更在乎的是名声,族谱单开一页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