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云席地呆坐,真如木桩石人一般。
大头跳上他的肩膀,木云面无表情地将它掸掉。
大头再跳上去,木云麻木而机械地再将它掸掉。
“我困了,要睡觉!”大头很不明白,难道不是所有的肩头都是它睡觉之处吗?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恶,不让自己睡觉。
木云终于望了它,“滚,别在这里烦我。”
大头再一次跳上他的肩头,“睡一觉,我就离开,我想青豆儿了,可我没力气回到她身边,我得睡一觉养足力气。”
“别烦我,”木云又一次甩开它,这一次他很用力,它被摔到了墙壁上。
“借我肩膀睡一觉,青豆儿说我想睡觉就要睡,要不然会死的,”大头道。想睡却不能睡的委屈比刚刚的悲伤还要浓烈地袭了它,它不由地又哇哇大哭起来,明明所有的肩头都是它栖息睡觉的地方,为什么近在咫尺,它却望而不能及呢?它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精气,如若没有肩膀供它栖息,它恢复不了能量,它就永远见不到了青豆儿。想到这里,它哭得更大声了,那尖利刺耳的声音碰到墙壁上,不时溅起火花,有些花火跳到墙壁上挂的茅草团,禁闭室亮堂起来。
可是,让人糟心的,是大头的眼泪如山洪,汹涌着,很快禁闭室漫漶了,木云五指抓着大头,将它扔在了门外,它滚到深不可测的悬崖边上,幸运的是,一块凸起的石头挡住了它,算是救了它一命,它已经没有力气动弹了,机械地哭着,泪水哗啦啦倾倒进悬崖,如同黄河垂天的瀑布。
也不知哭了多久,它耗尽最后一点力气,悄无声息了。
禁闭室内,木云坐在土炕上,盯着地下流淌的水,墙上的一簇火团忽然掉了下来,落在他的背上,他一动不动,仍盯着地面。直到,地上的水映出一簇簇火焰,他回头闻到了烧焦的味道,这才起身,跳下土炕,平伸了双臂,直挺挺躺在了水里。
火灭了,水,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