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骑一路高喊,引得城中百姓纷纷观望,直到县衙那边才停下。
很快,便有崋部“衙吏”出动,在城中几处人流汇聚之地张贴告示。
陈名夏与好友柳然也过去观看,便瞧见一崋部衙吏正在大声宣读墙上的《讨明檄》。
听完,柳然不禁感叹道:“这篇檄文虽然白了些,但读来却如滔滔巨浪、巍巍山岳,气势惊人。而且,所言大明诸弊,也大多切中。
不过,观其文风,倒像是钱牧斋。此前听说钱牧斋做了那伪崋礼部侍郎,我还以为是谣传,如今看来恐怕是真的。”
陈名夏赶紧将柳然拉到一边,示意告示旁守着的十名崋军士卒,低声道:“小心点,当心被他们听到。”
柳然不在乎道:“听到又如何?这崋贼既以纪律严明、善待百姓着称,难不成只因一句‘伪崋’就抓我?”
作为士绅地主,兼大明生员,柳然此时对待崋部的心态代表了相当一部分人。
一方面对崋军的纪律严明、战力彪悍、善待百姓由衷赞赏;另一方面,他们多少受到些儒家忠君思想影响,自认为大明遗民,认为崋军是反贼。
当然,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崋军对士绅地主并不怎么友善。
如在溧阳,崋军一来,先在城中抓了两户名声不好的劣绅惩治不说,对其他大户也毫无恭敬之心,甚至严密监察,似乎巴不得他们犯错,好问罪抄家。
陈家也是溧阳士绅大户,对崋军不友善士绅地主之事自然也不满。
便如这篇檄文,竟将士绅地主列为天下崩塌、百姓受难的一大原因,在他看来简直荒谬!
不过听了柳然的话,他关注点便立即转移到别的地方。
“钱牧斋真担任崋军礼部尚书了?”
柳然道:“昨日一位从南京过来的朋友说的,应该不假。如今,南京已经有些士人在骂他呢。”
陈名夏却没注意听柳然说什么。
他忽然想到,崋部如今必然缺少官员,他若去投奔很可能得到一官半职。
接着又想到,他以大明举人身份投奔,怕是得不到重用。
也不知这崋部何时开办科举,他若是能考中崋部进士,甚至是这头一科的前三甲,必然能获得重用,从此青云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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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过神,他又为这些念头感到羞愧——再怎么说他也是大明举人,江南名士,怎么能一心想着投崋做官呢?
真是纠结。
···
徽州府,休宁县,城西凤山。
金声正带着八百乡勇在演练。
他本是崇祯元年进士,官至监军御使。当年建奴初次入口,耀武京师城下,让他受到很大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