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慈不掌兵的这四个字,普通人中又有几个能理解其中的意义?
说到底北宋的禁军到底是一支封建的军队,指挥官敢给士兵布置必死的任务,士兵真的会当场哗变,这都是他没有办法的事。
所以赵匡胤就想看看,赵光美有没有办法,如果没有,那么痛苦的学会伪善,对于一个储君来说,未尝也不是一种成长。
然后,就这样了,赵光美整个人愁得都开始揪自己头发了。
还是石守信道:“这事儿,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您就当不知道,把他们交给我,再给我拿些银子,我去解决了此事便是。”
“伱?你如何解决?”
“前边不远,就是京兆府了,我领着他们,去京兆府找些漂亮的姑娘,过几宿纸醉金迷的快活日子,想来他们心中的这股怨气,也就能纾解了,如此,虽然花了些钱,但好歹没糟蹋了良人,况且那风尘女子,起码那骚劲远胜良人用强么。”
众人闻言,竟也纷纷点头,都觉得,此策已经是顶好的两全其美之策了,钱么,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了,钱能解决的问题对于赵光美来说其实就不是问题,大不了多给一些呗。
哪知赵光美在考虑了半天之后,却是摇头道:“此策不妥,这斩雄武卒足有四千余人,就算是两个使一个,你也至少给他们找两千风尘女,可你上哪去找这么多的风尘女?你在京兆府很熟么?京兆府一共有多少风尘女?再者这风尘女子,什么时候成了合法的事情了呢?”
“这……其实,可以找当地官员……”说到一半,见赵光美的神色变化,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石守信干脆俩手一摊,不说了。
可有眼力见了呢。
“我大宋,本来就不许民间搞黄色,舞榭歌台,玩的是歌舞,青楼瓦舍,打的是擦边,你说是遮羞布,但至少牢牢限制了人数,玩得起的人终是不多,且这些行业的女人总不可能是拐的,至于暗娼,那是没法管,也不用管,但终究都是那些断了生计的女人自愿为之,别的不敢说,至少大规模的拐卖妇女,或者逼良为娼,私开妓院的事,是肯定没有的,至少在大城市里没人有这个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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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找风尘女子,无非也就是找暗娼,可是暗娼这玩意,你要如何一口气去找两千人?若是依托于当地文官,且不说京兆府有没有两千个暗娼,当地文官能在一天之内给你将这两千暗娼都找出来?那特么的还能叫暗娼么?”
“你是商行的股东,大哥的结拜兄弟,况且后边还打着我的名号,他们能怎么办?会不会逼良为娼?本来该乱兵去做的事,推给文官?这样的话心里就舒服了?这特么的是个什么样的朝廷,你让那些老百姓心里怎么想?那还不如让那些人渣自己用强呢,况且我还是京兆尹呢,虽然,我一也没去过京兆府就是了。”
“是,殿下您说得是,在下惭愧。”
石守信见赵光美好像真的怒了,不由得连连告罪,溜溜地躲在后面不吱声了。
其实赵光美对搞黄色的态度,一直以来都是做暗娼的不管,甚至有意放纵,但搞组织的严查,即便是窜天鼠,在开封都没碰“马夫”这种最基本的黄色业务,更别说开窑子了,整个开封城三百万人口,暗娼有一万多了,但窑子好像还真没有敢开的,这东西是他的底线,就连樊楼里的陪酒女,现在真的是卖艺不卖身,卖艺的钱跟酒楼五五分账,卖身的钱都进姑娘自家的腰包,酒楼根本不问,不收费甚至倒贴的,也不是没有。
石守信等人跟他其实是很熟的,自然也很清楚的明白赵光美的底线在哪,可是……眼下这不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么。
像往年一样干脆找个将领领着他们去村里找花姑娘,等打完仗之后再以驭下不严的罪名把这个将领给砍了么?这事儿殿下就更干不出来啊。
慈不掌兵啊。
道理就在这摆着,这要是不同意,那,他们就真没招了。
好一会儿,赵光美在长叹一声之后说道:“世上的事,肯定是少有两全其美的之法的,慈不掌兵的道理我当然明白,然而说白了,在我看来,这世上再难的难题,都不可能会没有解法,无非是代价多少罢了,难,是肯定的,有些事太难,或可想办法将其饶过去,然而有些事,再难也要做,更是万万不能将其绕过去,索性选一条容易的路的,苦一苦百姓很容易,可是这骂名,我担不起。”
说罢,赵光美干脆站身而起,下令道:“曹彬带一百老卒护卫,随我去他们营中看看,我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些所谓的雕面恶少年,另外,那二十多个没忍住去尖银妇女的货,统统给我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