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虽然比契丹有钱,但这种消耗战终究还是难受的。
“财税呢?财税算出几成了?”
“额……具体的,还没有算完,不过大概,应该在七百万,到八百万之间,恐怕是,很难有盈余了,甚至……可能,会有亏空。”
赵匡胤不禁勃然大怒:“多少?七八百万之间?为什么会这么少,去年的时候,岁入明明有一千多万贯,为什么换了你来当三司使,居然就少了这么多?差出来的那三百多万是被你吃了么?为什么换了你之后居然就有亏空了?”
薛居正见状连忙跪地请罪道:“官家您去年先是给予河工口粮,后是减了河北的马政、皮政,花销,确实是比前朝时更大了许多,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今年的岁入变少,确实是,跟商行有关。”
“商行?商行用的钱不是老三自己赚的钱么?”
“官家,去年,光是商行卖的酒,就有至少几万斤,他们都是自制的酒曲,光是此一项,少说,盐铁司也要少收一百万贯以上的酒税,而且殿下曾跟我说过,今年以来,商行的冶铁产量增加了足足六成,除了军用之外,还大量的涉足民用铁器,虽无定数,但就算往少了去算,恐怕,盐铁司因此至少也是要少收一百余万贯税钱的。”
赵匡胤一愣,随即却是也明白了过来,薛居正算的这些都还只是显而易见,能够轻易算得出来的数目,比如酒曲税、铸铁税,其实只要算算商行今年全年制了多少酒,卖了多少铁,大体就能算得出商行总共逃了多少税。
而那些因为商行崛起所导致盐铁司少收的隐形税赋,恐怕才更是大头。
毕竟,宋初的税赋虽然复杂,但本质上却还是两税法的底子,两税法这东西说一千到一万就是财产税,比如房产税,交易税,还有生产资料税等,简单来说就是越是有钱的人,收税收得就越狠,那些商贾赚得钱多,缴税就多,而交易税则高达25%,现如今这些钱都被商行给赚了去。
商行赚了钱,那些被他抢生意的商贾自然也就赚得少了,如此一来,这些商贾置办财产自然也就少了,财产税自然也就少了。
如此情况下,若是今年的盐铁司只少收个三成,恐怕这薛居正还真是干得不错呢。
“商行……今年到底赚了多少?”
“臣不知,商行的账目,臣从没有过问过,确实不知。”
却见一旁,本来一直没有作声的王溥突然开口道:“我听说,商行明年可能还要涉足制糖,和制盐,可能会购买盐矿,如此一来,这明年的岁入,是不是就更少了?”
薛居正一时也是为难,最终,却是长长一叹,道:“这要看,商行到底要制多少盐了,糖倒是还好说,关键这盐,乃是财税大项,若当真盐税上出了问题,只怕明年的岁入……腰斩也不是不可能。”
见状,王溥突然义愤填膺地拱手道:“官家,臣不敢再说秦王殿下和商行是与民争利,然而臣以为,商行,必须置于三司之下,该缴的税总得缴啊!这才刚刚一年,商行就已经侵吞财税至如此地步,臣,恳请官家为国家计,为天下计,申斥秦王,勒令商行,整改,官家若是姑息,朝廷的岁入入不敷出,这是要出大事的啊!”
赵匡胤面上阴沉无比,一言不发,但手,却是已经情不自禁的捏着玉斧在盘了。
却见赵光义也上前道:“大哥,臣弟也以为这样不太好,商行不缴税赋,对咱们来说,其实无非是左手倒右手而已,然而且不说商行之利润,咱们赵家只拿了四成,臣弟听说,因为商行强势,许多民间的商贾,都会千方百计的跟商行去搭上关系,以此来逃避税赋,地方官府在面对商行的时候,终究是弱势了些,根本不敢强征,谁知道这天下商贾有多少人在通过这种方式偷了税?臣弟虽然在商行之中也占了一成的股份,但是臣弟以为,咱们,确实是不能再让三弟胡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