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虽说早死了十几年,但人家孙子命好啊,念个书都跑到县城去念,再看看咱家这三个儿子,只得苦哈哈地在村子里念……”
族长家大儿媳妇是个主意正的,万事会从自家身上找原因。
听到男人说出这话,当即就怼了回去,“怪啥?都怪你这个做阿爹的没能耐!”
“陆老二是窝囊了一辈子,啥也没传给两个儿子,但你看看人家陆文星,有泥瓦匠的手艺,走哪儿都吃香。”
“再看看陆文且那街溜子,虽说招猫逗狗惹人生厌,但人家有赚钱的门路啊,城里的铺子说开就开,你再看看你……”
她一脸嫌弃地瞟了眼自个儿男人,“念了十好几年的书,啥名头也没念出来,连童生试都没能考过,现在还有脸怪起家里的老人了。”
“要不是有阿爹这个族长在,就你那熊样儿,这三个娃子只怕在隔壁村念书的机会都没有,人手一个背篓,到田间地头打猪草去!”
“睡觉!一天天的,眼红这个眼红那个,有那能耐,先自个儿支楞起来!”
男人摸了摸差点儿被喷扁的鼻子,窝窝囊囊地钻进了被窝……
长河镇上的脚店里,迎来了今年的第一桩生意。
方雪梅和小货郎。
桃源村离石子村远,将近七八十里路,所以他们今天一大早便起来了。
随便吃了几根拇指大小的红薯,提着那只母鸡,就急匆匆赶路了。
一开始,两人还冻得缩头缩脑,但三里地走下来,身上就渐渐热了起来。
方雪梅这双身子也走不太快,时不时就得坐下来歇歇。
小货郎年纪比媳妇儿大上几岁,自然看重这个未出世的娃子,也不敢出声催促,只得耐着性子陪她在路上慢慢磨。
好在天黑以前,抱着一只母鸡的两口子,总算赶到了长河镇上。
上次方雪梅被陈大江扇懵了头,就在这里住过几天,二十个铜板能住一晚,虽说是大通铺,但好歹有床、有被、还有热水,是他们现如今唯一能负担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