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真的要烂在岛上、船上咯?
周客山的脸色难看得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但他一仰脖子,把酒喝了,随即离席而起。
“我答应了,这就去办!”
“慢来!”吕午一抬手,阻住周客山:“周先生,你就坐在这里,安心吃喝。我陪着你。那些钱财流转的事,让底下人去奔走,不就行了?那几个大商,现都已到了阁下的宿处等候,两厢交接起来,快得很!”
这是害怕我金蝉脱壳,把我当作人质呢。
周客山勃然大怒。
而吕午自觉占据了主动,笑意吟吟地举箸劝道:“来,周先生,我们吃菜。这道黄雀酢,可是当年汴京丰乐楼流传出的做法。把黄雀收拾干净后,用热水洗净擦干,再用麦黄、红曲、盐椒、葱丝调和。之后,在罐内铺一层黄雀,上一层酱料,压实以后,腌出卤子,再加美酒浸泡,才得美味。请务必要尝尝!”
周客山无论如何不想理会这种言语。
他从腰间取出一面银质的腰牌,召来两个手下,低声吩咐几句,转而拿起快子,大吃大嚼。
这一场酒宴,一直延续到黄昏。
许多巨商的亲信陆续抵达酒楼,恭敬地禀告吕午,说行在会子和铜钱都已到手,数额不差,生意已经做成了。
而周客山的大批手下,如走马灯一般地奔来请求周客山钤印认可相关文书,又有各种保人、中人要当面签押。
再接着,这些手下们还得去往各岛、各港,亲眼验看库藏,安排护卫接收船只。亏得从兰山到其余昌国各岛,有专门的快船唤作“水飞马”,在海面上行如白练纵横,这才能够半天里头跑完。
等到去往各处的手下全都回来,周客山才把快子一丢。
这动作很是失礼,但吕午体谅他半日之内就被剥除了巨额的利润,简直要两手空空离开明州,于是微微一笑,并不见怪。
“周兄莫怒,这都是没有办法,不得不尔。这次大家留得情面在,下一次或有携手生发的机会,亦未可知也。”